夜初静,人已寐。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
秋风起,瑟瑟催衣暖。
月色如洗,与雪一色透水亮。
叶晨安静的独坐在一方黑檀木古色太师椅上,手执一本医书,安静缱绻。
医书的页脚泛黄,岁月沉积,一如那黑檀木的太师椅。
叶晨一袭绿裙单衣,长袖连衣裙,露出白皙挺直的脖颈,犹如骄傲的白天鹅,裙摆长至脚踝,上缀有素白的细细的满天星。
她面前的桌上,静静的摆着一盏清茶。
茶香袅袅如烟起,碧螺浅浅自浮腾。
满室旖旎青烟,任地无人清扰。
吱呀——
一声细响,红木门儿被推出一溜细缝。
一黑衣人儿披着青烟、踏碎茶香而来,铜铸般硬朗的五官,隐没暗处无形的身影。
他开口,声硬如铁:“叶堂主,有消息了。”
叶晨闻言一动,眼光自从那书上移开,瞥向那人,言语淡淡:“说罢。”
那人双手呈过一沓资料,说道:“那群a国人的背后,果然有a国政府的影子。a国政府以个人的法人名义参股,预备在夺取中医专利之后分去60的利润。”
叶晨伸出手,那手如葱如玉,修长纤细。
她缓缓接过资料,翻了翻,冷笑:“a国政府还真是无利不起早,一个伪造的身份就想换60的利润。森下加北那群人呢?”
那人垂下头,惭愧的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让他们给逃了。”
叶晨眼角微挑,看向那人,淡淡道:“无妨,这里你们本就不熟悉,再者,他们敢来必然是有了万全的把握。你们抓不住也算正常。忙了一天先下去休息吧。”
那人感激的看了看叶晨,低头道是,退下了。
叶晨垂头,盯着那青翠翠的瓷杯上如水晕开的天青印水纹,精致的小脸微凝。
如此巨大的诱惑在前,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想罢,她将茶杯举起,把玩一番,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微微的苦味在舌尖萦绕,化开后,便是透彻的清甜。
苦尽甘来。
她冷笑,凝眸。
若是a国人还敢来,她当真要让他们瞧瞧,华夏人的财产不是那么好觊觎的。
翌日,燕京机场。
向韬领着一众评委向叶晨送别。
原本比赛结束,作为冠军的叶晨是可以被最高领导人接见并授予国医圣手的名号的。
碰巧这个月,最高领导人国事访问去了,不在国内。
这件事,便先耽搁了下来。
叶晨也快要期末考试了,便提出先回去,待领导人回来再谈。
便出现了这一幕。
叶晨微笑向他们鞠了一躬,道:“各位,今天就送到这里吧。你们都还有事,也不能多耽搁。”
众人皆看向叶晨,眉眼里满是欣慰。
其中一人道:“晨丫头,我听你师兄这样叫你,也跟着这么叫,你不嫌我冒昧吧。昨天的中华医药精英大赛你可是来最大的功臣,我们就当送送功臣啊。”
另一人也是笑道:“是啊,晨丫头你不喜欢奢华热闹,没让我们为你举行庆功宴。今儿个,你就要走了,怎么着也得把你亲自送上飞机啊。”
有人接腔道:“是啊,我现在想起那些a国人的样子还是来气,小长成什么样子了,还想抢我们老祖宗的宝贝。真真是无耻之极,这次可是晨丫头你替我们把宝贝留住了。”
叶晨听着,淡然微笑,并无半分骄矜之色,只是笑道:“诸位前辈抬爱了。这次比赛其他选手也处理不少,我只是侥幸能赢过森下加北罢了。诸位再这样说下去,我可是要骄傲起来了。”
向韬笑道:“你这丫头,说谁会骄傲我都信,唯独你,小小年纪到比我们这些活了几十年的都沉得住气,看得清事。你呀,就别谦虚了,你都这样谦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有脸面啊。”
一路落地,众人皆哄堂大笑。
叶晨只听着,淡淡微笑,不回话。
几人说笑一番,飞机便已经要起飞了。
送行的人三三两两散尽,叶晨也将行李托运好,准备登机了。
这时,一人忽然从旁边走了过来,搅着衣角,挣扎着脸色,站定于叶晨身边。
叶晨看去,此人竟然是赵孟雪。
赵孟雪犹豫了好久,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叶晨:“叶晨,对不起,我刚开始那天不应该那样对你,我道歉。你的医术很高明,绝对不是什么猫儿狗儿之类的。”
叶晨淡淡微笑,瞧向她:“我不是那般记仇之人,也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怪你。这件事你不说,我都已经快忘了。这样的小事就不用再计较,该忘就忘了吧。”
说罢,转身欲走。
绿裙翻转,翩然若飞。
赵孟雪看着叶晨的渐渐淡去的身姿,咬唇,目光复杂。
从叶晨的身上,她好像找到了一种她苦求却不得的东西。
一种淡于俗事的豁达,不骄不矜的沉稳。
叶晨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便回到了江城。
刚下飞机,打开手机,便先拖着行李箱,去了绿然小区。
不过两三日,再次站到那个熟悉的门前的时候,叶晨居然有了一种恍然于世的感觉。
她捏着钥匙,突然有些不敢开那扇门。
在酒店的时候,她尚可骗自己,他只是不在她的身边罢了。
如今,回到了他和她的家里。
她还能拿什么麻痹自己。
近乡情更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