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其它妃嫔得宠之时总会讨个这,要个那的,所以他也就多少知道她们的喜好,可是她入宫一年以来,竟是从未向他讨过一件东西的,便是他差人送过去的东西,也不见听说有什么是她特别偏爱的。
这让他想投其所好,都无处下手了。
“皇上,奴才要准备什么?”孙平又问道。
夏候彻皱了皱眉,道,“罢了,不必了,你下去吧。”
孙平奇怪地望了望他,乖乖退出门去候着。
夏候彻敛目静了静心思,继续拿起手边的折子继续批阅,一直到天黑下来了,方才吩咐孙平摆驾静华宫。
凌波殿内,沁芳正带着宫人准备着晚膳,听到宫人过来禀报说圣驾将至,连忙从小厨房出去迎驾。
夏候彻下了车辇,进了凌波殿问道,“你家主子呢?”
沁芳与宫人跪了地一地,低声回道,“娘娘说想去园子里走走,不让奴婢们跟着,这会在哪里,奴婢也不知道。”
夏候彻顿步,眉头皱了皱眉,转身又往外走,“朕出去找找。”
孙平让其它宫人留了下来,自己一人提着灯笼过去到前方照路,只是这御花园这么找,又不知道钰容华去了哪里,要找起来还真要费一番功夫。
夜里的御花园很安静,没什么来往的人,寻了一大畔也不钰容华的影子,孙平便道,“皇上,奴才还是找人过来一起找吧。”
夏候彻却停下了脚步,远远望向湖对面缓缓移动的人影。
孙平仔细望了望,道,“皇上,好像是钰容华娘娘。”
夏候彻微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跟着,自己沿着湖岸朝前面的碧花亭走去,一边走一边望着湖对面漫步走着的人,隔着并不宽阔的湖面与她一样的步伐移动着。
孙平远远地望了望湖对岸的女子,又望向前面远去的人,由衷地笑了笑,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是碍眼,便提着灯笼悄悄地离开了。
绕过了莲湖,两人都在碧花亭前看到了对面的彼此。
凤婧衣停下脚步,没有再上前,也没有后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对面夜色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在他身边的每一天,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可她却不得不走下去,直到她大业成功,收复南唐的那一天,抑或是事情败露,她死在他手里的那一天。
她明明很恨他,每一天都恨不得他死。
可是,她却又不得不装做很爱他,爱得无法失去他离开他。
这样矛盾的生活,压得她每一天都喘不过气来。
夏候彻也停步站在那里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魔怔了一样想要把这她留在自己身边,而他也知道自己对于她早已超出了一个皇帝对
妃嫔的宠爱,再继续下去于他们彼此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身为一国之君,最忌情之一字,皇帝可以宠爱妃嫔,却万不能真的动了真心,而他过于恩宠于她,也会让她在宫中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切,他都知道,可就是难以割舍,难以放下,就像是……沾了让人上瘾的毒药,明知是错的,还贪恋一时的美好,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半晌,夏候彻终是等不及这般僵持下去,将身上的外袍脱下上前披到她孱弱的肩头,握着她冰凉的手温声责备道,“夜里这么凉,怎么都加件衣服再出来?”
凤婧衣抓着披在身上的身上,便要拿下来,“嫔妾不需要。”
夏候彻一把按住她的手,“素素?”
若是别人早就欣然接受了,偏偏她就是这样一再忤逆他的好意。
“这夜里再怎么凉,也凉不过你的无情无义。”凤婧衣挣扎着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决然道。
她真该庆幸,她不像宫中其它那些妃嫔在他身上抱有什么希望,所以他这样的无情也对她没有那么深的伤害。
想来也正因为有这样无情的他,宫里的女人之间争斗才会那么可怕。
可是,谁又知道,争来争去谁也争不到他的真心一顾,最后倒是把自己身家性命都给搭进去了。
“素素。”夏候彻一把将她按进怀中,语气软了下来,“朕知道,朕又让你失望了。”
凤婧衣挣脱不得,便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浓重的夜色。
“素素,从小到大,朕从来不是一个敢于相信任何人的人,对于周围危险的人和事提防怀疑,几乎已经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他轻轻抚着她瘦弱的背脊,声音异乎寻常的坚定,“朕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人,可朕会试着来相信你。”
凤婧衣微震,久久都没有言语。
这样的承诺是她所一直期盼的,可这一刻真正从他口中听到了,却全然不曾有多少喜悦。
她知道,自己注定了将会辜负他的这份相信。
“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她喃喃问道。
夏候彻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郑重地答道,“能。”
天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她与南唐有关联,在他怀疑着她的时候又何尝心里好过,可是经此一事,他也知道,如果他都无法相信她,护佑她。
那么,终有一日他就会彻底失去她……
那半年她音信全无的每一天,每一回忆起他都难以承受,那样的失去这一生他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可是,他也知道,以她的性子若是铁了心要离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