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东暖阁。
天刚刚蒙蒙亮,孙平准时到了帷帐外低声提醒,“皇上,该早朝了。”
夏候彻闻声睁开眼,侧头望了望里侧还熟睡的女人,倾身轻轻落下一吻,方才起身下床更衣,整理衣冠,一切收拾妥当了,方才掀帐出去。
帷帐落下,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一片清明烀。
萧昱安全出京没有她尚不知晓,又怎么能安然入眠,只是夏候彻一直在身侧,她自然也不能有什么异常举动。
过了好一会儿圣驾离去,沁芳方才进了内殿,果真看到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主子放心吧,青湮他们已经把人送出城去了。”沁芳近前说道。
凤婧衣闻言抿唇点了点头,一直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几分。
“清宁宫和傅美人那边怎么样了?”
她们两个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如今苦无证据,但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罢手,是她不得不防范的对象。
“皇后娘娘昨夜传了王太医到清宁宫,询问过娘娘的脉象,当时傅美人也在那里。”沁芳给她倒了安神茶,送到了床前。
“她两现在倒是亲近得很。”凤婧衣接过茶,冷然笑道“想来,也是变着法儿的,要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
傅家失势了,傅锦凰在这宫里不再是皇后的威胁,两个人倒是比以前和睦多了。
“再这样下去,处境对主子你会越来越不利的。”沁芳道。
凤婧衣抿了口茶,叹道,“是啊。”
沁芳望了望她,思量了再三说道,“其实,墨嫣还有一些话让我转告主子。”
“什么话?”凤婧衣抬眼望向她问道。
“墨嫣说,傅美人和靳贵嫔她们现在倚仗的都是皇后,只要擒贼先擒王除掉了皇后,她们在这宫里也就没什么作为了。”沁芳说道。
“这个我也想过,可是皇上现在不准我见清宁宫的人,也不准那些人与我接触,我若故意而为出了事,夏候彻一样会怀疑。”凤婧衣拧眉道。
沁芳走近站在她边上,望着她咬了咬唇,道,“墨嫣说……”
可是半晌,却又没有说出口。
“她说什么?”凤婧衣问道。
“墨嫣说,如果由她动手,只要她一口咬定是皇后指使,那么……皇后也罪责难逃。”沁芳坦言道。
凤婧衣闻言面色顿沉,声音少有冷厉,“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回,这样的心思你们谁也别动。”
墨嫣的计策固然可行,可是即便事情成了,扳倒了邵皇后,她也性命难保。
“墨嫣只是……只是想替主子分忧而已。”沁芳垂头道。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不会答应,所以她才犹豫再三要不要跟她说,可是墨嫣说皇后和傅美人已经几番在暗中谋划,若是再不先下手为强,只怕主子真的会再一次身陷险境。
“邵皇后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让她只要注意清宁宫的动向就行了。”凤婧衣面目沉冷地说道。
只为了一个邵皇后,就要以命相搏,那样的事太不值当。
“是。”沁芳知她是不想老丞相那样的牺牲再一次上演,她也不愿意那样的悲剧再来一次。
凤婧衣伸手将茶递给她,掀开被子便准备起来。
“主子一夜没睡,不休息了吗?”沁芳连忙搁下茶盏,取了衣服给她披上。
凤婧衣摇了摇头,套上衣服道,“傅家虽然失势,但傅启玉还没有定罪,难保不会有翻身的时候。”
傅家的党羽虽然接连问罪,傅皇贵妃也遭降位禁足,但傅家家主傅启玉却依旧在玉霞关一带监军,并未将其问罪。
毕竟隐月楼的事情牵连重大,朝廷并没有公之于众,以免在这个时候动摇民心,有损皇室威严。
所以,问罪之人都是被罗织了其它罪名问的罪。
“可是,傅家现在已经这样了,傅启玉只怕也不会善罢干休。”沁芳道。
“他再怎么心中不服,也不可能与夏候彻为敌,傅锦凰才寻着机会逃出宫,想来这傅启玉也是
tang这么想,毕竟他回了盛京,夏候彻也不会放过他。”凤婧衣道。
“所以,你先前才让公子宸暗中派人扮作北汉探子去找傅启玉,想要给他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沁芳道。
凤婧衣闻言淡淡笑了笑,说道,“就算我们不插手,夏候彻也会给他罗织罪名问罪,不如做得对我们有利一点。”
只要公子宸那边计划顺利实施了,傅启玉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成立,傅锦凰在宫里也会跟着受牵连。
相信,傅锦凰自己也是知道夏候彻不会轻易放过傅家,才急于找上邵皇后想要出宫脱身。
“那要是傅美人真的出了宫呢?”沁芳忧心道。
凤婧衣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放心,她逃不掉的。”
事到如今,傅锦凰即便知道了她是谁,她也没有跟她抗衡的本钱了。
沁芳看她目光清明,想来是早有了打算,便也安心了几分,“那奴婢下去准备早膳了。”
凤婧衣默然点了点头,独自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榻上,忧心着凤景攻打彭城是否能顺利。
用罢早膳,太医便依例过来请了脉。
“王太医,听说昨夜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请你过去诊治,可有大碍?”凤婧衣淡笑问道。
王太医愣了愣,连忙回道,“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本宫现在不便去清宁宫请安,便有劳王大人好生照料皇后娘娘病情了。”凤婧衣含笑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