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青进来禀报完,暖阁内便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萧昱沉默地坐着,只有眼底的目光,深藏怒意。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否则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就在一夜之间,盛京上下都知道了这个他们一直苦苦隐藏的秘密。
事情闹到了这样的地步,便是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瓯。
那是他们一直隐藏的秘密,也是他心里不可告人的伤痛,他最心爱的女子曾经属于另一个男人,如今这道伤被人血淋淋的撕开,晾在了天下人的面前。
即便他再想自欺欺人地当作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也不可能了。
凤婧衣咬了咬唇,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被坐在床上的人一把抓住了手。
“阿婧!”
“皇后娘娘,乾坤殿完跪满了上奏的朝臣,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况青道。
早在北宁城的时候他就见过她,也早就知道她与大夏的瓜葛,再后来陛下执意娶了她,这一切他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若不是情深难舍,哪个男人会娶一个已经失去清白,还有了别人骨肉的女子,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的北汉王,即便是这样,他也将其立为皇后,未曾纳过一妃一嫔。
可现在,天下臣民是不会容许这样一个女子作为北汉皇后的,更容不下那个流着大夏皇室血脉的孩子。
“你们都先下去吧。”萧昱扫了一眼崔英等人。
崔英和况青带着宫人退了下去,却无不是面色沉重的样子。
“阿婧,事情我会处理的。”萧昱虚弱的说道。
凤婧衣侧头望着窗外,沉默了许久出声道,“萧昱,这一关我们过不去的,你废了我吧。”
所有的一切不是他的错,也不该由他来承受这些指责和羞辱。
这样的事就算放在平民百姓身上也是世人所不容的,何况是身为一国之君的他。
这段婚姻她带给他的,从来都不是幸福。
“阿婧!”萧昱紧紧抓着她的手,决然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成为让我放弃你的理由。”
凤婧衣回头看着他深深凝视的目光,满怀歉疚,“萧昱,我不想带给你的总是麻烦。”
今天只是丰都城的人知道,只怕过不了几日,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除了废弃她,根本压不下去的。
只要她一日还在北汉宫里,天下的人都会说北汉皇帝的头上戴着绿头巾。
“总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萧昱沉声说道。
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大夏去,那时候便是原泓他们再想隐瞒,那个人也会知道孩子的事。
他若是这个时候废弃了她,他就真的是失去她了。
凤婧衣在他坚持目光中,默然点了点头。
萧昱苍白的唇勾起些许的笑意,朝着外面道,“崔英,宣大臣们到乾坤殿,朕要早朝。”
“是。”崔英应了声,连忙派了人去外面传话,自己去准备朝服和朝冠。
“况青,一会儿护送皇后回凤凰台,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得踏进凤凰台一步,抗旨者就地格杀。”萧昱道。
现在这个情形,她和孩子再留在宫里只为会成为千夫所指,高太后只怕也会借机去闹事,还是先让他们回凤凰台清静些。
“可是你现在……”凤婧衣担忧地望着面色尚无血色的人,这本是她惹出来的,结果把让他一个人在这宫里面对,自己却去躲了清静。
“我这里有空青和太医们照看,你和瑞儿再留在宫里不方便,先回凤凰台,朕身子好些了就回去看你们。”萧昱笑容苍白地说道。
凤婧衣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便点头道,“若是有事,让人到凤凰台通知我。”
萧昱沉默了一阵,看着她问道,“孩子……你要怎么办?”
凤婧衣微震,垂下眼帘道,“我会送他去大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原泓他们再想瞒着那个人,他也一定会知道这一切。
虽然她也
tang想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抚养,可是她还要帮萧昱寻找另一半解药,加之如今这般境地,瑞瑞再留在她的身边,未必是什么好事。
她不是没有想过送走他的那一天,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萧昱没有再多问什么,起身下床更衣,准备去正殿参加朝会,只是人尚还虚弱,一站起身整个人都一个摇晃。
凤婧衣扶住他,亲自帮他穿好的朝服戴好了朝冠,扶着送到了暖阁门口嘱咐崔英道,“你多注意些。”
不一会儿,外面朝会的鼓声响起,况青进来提醒道,“皇后娘娘,我们该走了。”
凤婧衣望了望空荡荡的暖阁,屋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这样的时候她不该走的,却又不得不走。
“末将已经安排了沁芳姑娘她们带着瑞少爷上了马车,这会儿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况青道。
“走吧。”凤婧衣叹了叹气,系上斗蓬出了暖阁,直奔宫门外的地方。
虽然一路低着头,但她依旧清晰地感觉到宫门处守卫们探究的目光,只是碍于她现在还是皇后的身份,不敢多说话。
她到了宫门处上了马车,沁芳抱着瑞瑞已经在马车里,沐烟骑着马冷冷扫了一眼宫门处的侍卫,“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偶尔可以听到街边的说书人正说着她的名字,至于说的是什么,她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