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不久,太乙宗掌门一道诏令,召回了全部修士,此刻主殿之外的广场上聚满了人群,六脉弟子头一次来得如此之齐,就连平日不得随意进出内院的杂役弟子也来了,偌大的广场之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站在清尊大殿前,往下望去,皆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场面可谓是热闹之极。
此刻正值初晨,云霞露头,青光万里。诸位首座遥望下方众人,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灰意冷,诸葛瑞暗自喟叹,掌门召见宗内所有修士,可见事态已经发展到何种程度,其余四脉首座相继来临,大多数人猜也能猜到今日之事乃是为何了,想到摇摇欲坠之境,各自也没了平日的风范,愁眉苦脸,连话都难以说到一块儿。
众人随口打了声招呼,各自去见自己麾下弟子了。
自上次委派任务让各弟子出宗,到如今回来,少则有三五年,多则七八年甚至更久,无论如何,首座还是得适当安抚一下才可。
六脉之中,唯独清风一脉来得最晚,当其余五脉弟子全然到齐,才见其脉两个掌院带着几百个弟子姗姗来迟。
曾越等人领着弟子上前几步,来到诸葛瑞麾下,拘礼道:“清风脉弟子参见诸位首座!”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广场忽而静了三分,领头的曾越语调并不高,却是响彻了整个人群,许多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在其首座带领下,显得趾高气扬,气氛很是微妙。各色眼神汇聚在清风一脉之中,瞧得他们是浑身不自在,如芒在背。
大师兄雷兆暗地叹了口气,自从南宫温剑失踪,掌院林宁冠上屠杀正道谋反之名后,清风脉在宗内的名声是每况愈下,七年过去,清风一脉已彻底沉沦,如今宗内无论何等大事,俱与其无关了。
虽经掌门苛责,再无他人故意寻滋生事,然这般冷漠对待,清风一脉的弟子无不是痛心疾首。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青衣少女,眼中却是涌上一阵温柔,当众人行完礼数退到其他位置之后,雷兆才叫道:“莲儿,去年曾师伯给你炼制的清心丹,你可按时服下炼化了吗?”
南宫莲微微点头,“服了,但好像没太大效果,倒是之前林宁留给我的丹药,还稍微能镇压住体内毒性……”
想着,雷兆心痛犹如刀绞,五年前,他随着曾越等人前往南北要塞与赤月派修士联手,以抵挡魔宗入侵,本以为最迟一两年便能回来,没料到,这一去转眼便过了整整五年,若非掌门忽然紧急号召,他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回宗。
再度见到南宫莲,他的心情复杂到不能言语,出宗的时日,无时不刻牵挂着对方,奈何他修为有限,在天下奇毒面前,便是连南宫温剑都毫无办法,更何况是他。
两人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讲,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天边一道灵光宛如流星划过,众人见此,立刻齐齐施礼,“恭迎掌门师尊!”
五脉首座也各自行了一礼,青元从中负手走出,面色如常,扫视了一圈,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在他出现的一刻,整个广场彻底安静了下来,诸葛瑞上前道:“掌门师兄,太乙宗全员皆已到齐。”
“嗯。”青元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摆手道:“诸位无须多礼,老夫今日急着召见你们,乃有重大之事,要与之商榷。”
闻言,众人心头一沉,五位首座更是如此,暗道果然。
“太乙创宗千百年,如今却已走到末路,魔宗威势滔天,灭我正道之心不死,而四周盟友,背信弃义,抛弃仙界于不顾,惘然设法逃脱,诸位,老夫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欲与魔宗斗争到底,终南六岭,太乙道宗,绝不能丢弃。”
他顿了一下,沉沉叹息道:“图穷思变,老夫在此告诫,十年大典之约,如期而至,这一次与往届不同,宗内每一个弟子都可参加,只要能夺得头三甲,老夫将毕生所学,悉数传授,而第一名,则可继承道宗至高仙法,大道明诀。”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是震惊万分,广场上,静得仿佛连心跳都能听见。
便是五个首座也从未料到掌门居然作下如此承诺,诸葛瑞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道:“掌门师兄,大道明诀乃我道宗不传仙法,仙尊曾定下规矩,非掌门之人不传,师兄,您这是忤逆仙人之意啊!”
申屠明等人也是随之附和,“是啊,掌门师兄,一定要三思,魔宗当前,虽威慑万千,然只要举宗奋然抵抗,尚有一战之力……”
“不用再劝了!”当其余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之时,青元眉头猛然一皱,肃然道:“若连道宗都保不住,空留一个至高不传仙法又有何用?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夫心意已决。”
诸葛瑞极其余首座,各自面面相觑,皆是看出青元面色坚决,须知他的寿元也剩不了多少,而自己等人突破元婴,遥遥无期,若不再寻挽救之法,即便魔宗无事,迟早有一天,道宗不攻自破!
而底下一干弟子自然不太清楚掌门心中所思,逐渐回过神来之后,眼神却已是火热难挡。
在场每一个人都清楚,这太乙大典渊源已久,乃是道宗创立之初,三位仙尊立下的规矩,千百年前,道宗与魔修鏖战不断,战后一千年,魔修颓然,道法凋零,各路仙家元神尽灭,人才难寻,衣钵难保,青黄不接,大陆之上,仙界之中,短短数百年间,仙法图穷,眼看道宗难以为继,油尽灯枯,三位仙尊为力挽狂澜特地为道宗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