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出现幻听了么?莫苍凡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也许死去就是这种感觉吧。不对,是有人在说话,会是谁呢?莫苍凡抬起头来,每一片枫叶阴影中都飞出来一两只血鸦,良人崖上狭小的空间里,竟被突如其来的血鸦遮住的光华,月光也黯然失色,群星也不见去向。
莫苍凡趴在凸出的巨石上,悬崖的雾霭悬在周围,莫苍凡睁大了眼睛。一个红色的身影穿行在枫树内,周围无数只血鸦黑压压的飞在少女的周围。
众道人的身后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声响,枫叶从枫树上坠下,血鸦忽然四散飞来,女子纵身一闪,抖下许多黑羽毛。
“邬雅?”莫苍凡惊恐的喊道,脸上不争气的流出了泪水,“你怎么在这里?”
邬雅轻轻一跃,接着月光的皎洁,坐在枫树稍上,挥起羽翼,黑羽毛和枫叶一起坠了下来,散落在众道人的身上,浅浅的说道:“我是为你而来的!”
胖子目瞪口呆,身子不停地后退,扶着叟道长,“她,她怎么出来了?”
叟道长举起手中拂尘,指着坐在枫树上的邬雅,“你是谁?何方的妖物?竟敢在菩提山为虎作伥。”叟道长挺身走在胖道长的前面,虽然身体已经不协调的颤抖,还是颤颤巍巍的说着,这总是一个在胖子道长面前展现自我的机会。
邬雅依然带着斗篷,坐在枫树树梢上,忽然掏出玉箫,吹响了一曲,“莫苍凡,你还记得雀楼之上那个被众人抛弃的邬雅吗?”
“邬雅?她是邬雅?”叟道长双腿发软,再也不能逞强,跪在地上,不住地颤抖,“邬雅奶奶,您放过我!都是他,都是他——”叟道长指着申屠胖道长,申屠道长伸出右手,一击巴掌扇来,叟道长噗的吐出一口痰来,跌倒在血泊中。
申屠胖道长连忙跪在地上,两股颤颤,已经吓破了胆,语无伦次的求饶道:“邬雅祖奶奶....奶奶...您就放过我!我不知道莫苍凡是您的人!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就把他当成大爷供着...供着。您绕过我吧。”申屠道长一边求饶,一边犹如小鸡啄米似得磕着头。那些和申屠道长一起来的道长,也马上跪在地上,磕头的频率丝毫不比别人低。
莫苍凡坐在巨石之上,忽然压抑不住,想起被胖子羞辱,也顾不上男儿的尊严,痛哭了起来,“邬雅,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就...”
邬雅莞尔一笑,张开背后的黑色羽翼,“莫苍凡,我这不是来了嘛!”
邬雅轻轻一跃,羽翼下忽然吹起一阵阴风,数万只血鸦从邬雅背后飞了出来,向着众道人咬去。
申屠胖道长用青色道袍包住自己臃肿的脸庞,迅速的在地上磕着响头,“奶奶,饶过我!”
邬雅跃到血鸦群里,从申屠胖道长的发梢处蹁跹而过,落在莫苍凡的身旁,“莫苍凡,你还好吧!这菩提山上,也只有你真心待我!不会计较我的身份!”邬雅扭过头去,摘去斗篷,两只凸出的眼睛犹如黑夜里两盏阴森的青灯,脸容也无比狰狞,冷冷的盯着胖子,“道长师父,你也知道,邬雅遇见的人都死了!”邬雅轻轻地闭山眼睛,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数万只血鸦飞向众道友,转眼之间,十多个魁梧的身躯,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莫苍凡惊恐的望着这忽然之间充满良人崖的白骨,“他....他们罪不及死!”
邬雅缓缓地带上斗篷,平静的说了句:“他们罪有应得,既然看见了我,就必须死!”
邬雅轻轻一跃,飞上枫树梢头,忽然问了句,“你还要回去缺乏人情味的飘渺宫吗?”
莫苍凡沉默着,叩谢了救命之恩后,走下了良人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