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桐跑到小区外,在便利店里买了一把雨伞,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墓园的方向去了……她走的焦急,竟没看到小区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轿车。
冷天烨从她家里出来,觉得心烦意乱,就在车上抽了根烟,当他想离去时,就看见江雨桐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他本想上去拦她,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的表情不仅仅是焦急,还有浓浓的担忧,他不觉得好奇,她到底要去哪里?她要去见什么人?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跟在出租车后。
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雨,夜色太浓,出租车也不敢忘山腰的地方开,江雨桐只能在山脚下车,一路小跑着向上靠近。
当她气喘吁吁的来到父亲的墓碑前,只看见孟绍谦背对着她站在哪里。
他一身黑衣,将他的身材衬托的修长英挺,他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了,但他浑然不动,宛若守卫在父亲墓碑前的雕塑。
江雨桐调整好呼吸,慢慢走进,她看见墓碑前放着一大束雏菊,父亲的面容在雨中依然笑的开怀温和,他的目光望着自己……
她心里不由得一酸。
她真的是个不孝女,父亲生前便为她操碎了心,他死后,她依然没给他一个好的交代。
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孟绍谦慢慢的回过头,低沉的开口,“你来了……”
她慢慢走近,走到他身边时撑开雨伞,柔声说,“谢谢你来看我爸爸,还为他扫墓。”
男人一动不动,眼神只盯着墓碑上江颂的照片看,“伯父生前待我不错,咱们离婚之后,我没有他的一点消息,如今为他扫墓,也算是尽我的一些绵薄之力,尽尽孝心而已。”
江雨桐的心仿佛被刀子隔开了一个口子,鲜血不住的往外流,那种绵长的疼痛无休无止的刺激着她全身的每个神经。
“伯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提起父亲的死,江雨桐的肩膀忍不住的抽动起来,听见她的哭声,男人墨色的瞳仁慢慢转向她,大手轻轻抬起,握住她撑着雨伞的冰凉小手,“伯父走的时候可还安详?”
听见孟绍谦的发问,积压在心底的回忆被翻出。
江雨桐的眼泪扑簌而下,忽然之间,她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的墓碑前,“爸……”
她叫的苍凉,声音嘶哑,眼泪犹如开闸的洪水,根本抑制不住。
“爸,我对不起你,我让您客死他乡,我连您最后一面都不曾见!我是个不孝女,不孝女!爸,我没让您过上一天好日子,即便是临死之前,您也在为**心,爸爸,如果可以,我硬可躺在这里的是我!是我!”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孟绍谦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他弯下腰,用一只胳膊将她抱起来,“桐桐,你是伯父最爱的女儿,无论你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你的。”
她的哭声越来越低,他看见她擦干眼泪,接着微弱的光亮,他看见她白皙的膝盖处竟有一片红痕,仔细一看,是刚才磨破了皮。
经过雨水这么一冲,又红又肿。
他掏出裤袋里的手帕,蹲下身想为她擦拭,可她却慌忙的躲开了。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故意和自己拉开距离,他胸口一酸,陡然想起白天时她和冷天烨一起逛街买东西的时候,那一脸幸福又甜美的微笑……
他轻笑着慢慢站起来,将手帕塞回去,口吻淡淡的,“你的膝盖受伤了,待会儿回去记得消毒包扎。”
江雨桐点了点头,想想时候也不早了,便道,“太晚了,回去吧。”
她转身要走,却被男人用力拉住手腕,“等等!”
江雨桐回眸,在她的角度,看见男人的连沉浸在黑夜之中,脸上的表情她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冰冷和寒意。
“你……”
“你结婚这样大的喜事,难道不告诉伯父么?”
孟绍谦慢慢的转过头,原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容渐渐露出,脸上竟是一层让江雨桐不寒而栗的森然!
她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那两片小巧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握着雨伞的手指慢慢收紧。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是你觉得和冷天烨结婚见不得人,还是觉得这桩婚事伯父压根不会同意,亦或是,你心里有所愧疚才不愿说出口?”
孟绍谦问的咄咄逼人,江雨桐张了张嘴,却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爸爸生前已经为她这个不孝女操碎了心,他死后,她又怎么可能把假的婚讯告诉给他?
她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可是爸爸是她的底线,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别人,就连她自己,都不能打扰父亲的安眠。
许久之后,她才哑哑的说,“孟绍谦,我爸已经死了,你即便再恨我只冲着我来就好,又何必来打扰他的清净?你说过,你想为他尽尽孝心,难道这就是你尽孝的表现么?”
“打扰?”男人不由得嗤笑,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挑衅,“你认为这是打扰吗?如果女人嫁得如意郎君,我相信,伯父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开心,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