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病房里的谈话,让病房外的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头上带着白色的帽子,嘴上带着白色的口罩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完完全全。
他转身离去,背影是那么地忧伤和孤寂,还有他的腿,竟然有些拖拉,让他高大的身体不能保持一个平衡,肩膀一歪一歪的,看着让人心酸。
自从江雁知道和江硕有婚约之后,她就变得更加地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的爸爸说到做到,肯定会和战西叔说定那件婚事的。这让她的心里更加地悲凉,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也就只能这样无声地抗议了!
江硕每天过来陪着江雁,每天讲笑话给她听,给她买许多的好吃的,还给她带来了现在最畅销的书。可是江雁听不进去,也看不进去,这让江硕也有些无奈。
江硕也是有脾气的,可是他为了江雁,在极力忍耐着,百般讨好着她。他完全把她看作了自己的女朋友,把自己能想到的招数都使了出来,却依然不能博江雁一笑!
江雁从心里是很感激江硕的,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来回应他。她有时在想,如果她先遇到的是江硕,是不是她就会喜欢上他呢?应该会的吧,毕竟江硕也是那么地优秀。可是,世界上却没有如果!
江雁已经在医院住了四五天了,她头上的外伤基本好了,还有些丝丝缕缕的疼,已经不严重了,严重的是她的右小腿,遭到了严重的撞击,导致了腿骨严重骨裂,还好没有骨折,不然她的大学还真就上不成了。
江雁不能随便下床走动,她每天就坐在床上发呆,那忧伤的神情,让外人看了格外心疼。她明亮的眼睛变得空洞而茫然,原本俏丽而丰满的脸颊,现在一片苍白和消瘦。任谁也无法把现在的江雁和原来青春靓丽活泼洒脱的江雁联系在一起。
自那天江爸爸提过江雁和江硕的婚事之后,再也没有提起,江雁也不知道,爸爸和战西叔是怎么商量的,她不闻不问。也自那天之后,江雁就再没和爸爸说过一句话。江爸爸看着如此消沉的女儿,心里也很疼,却也无可奈何。他除了发脾气,就说不出一句柔软的话的,更别说是安慰江雁了。
这天,江雁就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她的病房在三楼,从窗口看出去,能看到医院前面的一排排的小四合院。窗外天很蓝,白云朵朵。稍微有风从窗口吹来,也是带着夏天的灼热的温度,让人感觉到一片烧灼,很是不舒服。
江雁的爸爸妈妈回家了,妈妈晚上会过来陪江雁。江硕也让江雁给赶走了。没有人在她耳边唠叨,她落得耳静心静。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江雁刚午睡醒过来,护士给她量了血压和体温就走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头上带着白色的帽子,嘴上带着白色口罩,眼睛上还戴了一个大黑框的眼镜的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拖把,认真地把江雁的床前床后擦得干干净净。
忽然,他从床地下捡起了一块粉色的手表,嗓音沙哑地问江雁:“这是你的吗?”
江雁正望着窗外发呆,听到那人的声音,慢慢地扭过头来。她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站在自己床边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可是那人全副武装着,江雁无法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点熟悉的东西。江雁的目光,落在那人的手上时,她的目光猛地一缩,立马就拿了过来。这是去年杜军送她的手表啊,她明明在早晨洗脸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了,怎么会跑到地上去了呢?
江雁把手表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好像那是她最为宝贵的东西。她轻轻地对那人说了声谢谢。
那个人看到江雁如此珍惜那块手表,他眼镜后面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
他依然沙哑着嗓音说:“不客气。”
江雁又忍不住抬头看他,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有些熟悉了。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极了影星刘德华。
自从初三那年的元旦晚会上,杜军模仿刘德华的声音,为江雁唱了一首歌之后,江雁也就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刘德华的歌,所以才对刘德华的声音很敏感。
“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江雁轻轻地说,目光却落在手心里的手表上。那手表的表带已经有些磨损了,但是颜色却依然粉嫩。这块表陪伴着江雁度过了三百多天。他送的表还在,送表的人却离开了她!
再次想起了杜军,江雁的眼睛泛上了晶莹。
那人低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说像刘德华?”
江雁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已经好多人这样对我说过。不止声音,我的名字和他还很像呢。”那人说。
江雁疑惑地望向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凯华。”那人说。
“不错的名字。”江雁说,然后又低下头看手中的手表。
“也许是和刘德华的相似点太多,我就很喜欢他,他的歌,我几乎都会唱。”刘凯华说。
“哦,那你会唱谢谢你的爱吗?”江雁呆滞的眼睛里闪了亮光。
“当然。你想听吗?”
“你可以唱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听。”
“嗯,我喜欢听。”那是杜军给她唱过的歌,她当然喜欢。
“那我唱你你听吧。”刘凯华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漫漫长路曾独自孤身走远方
幸得到她跟我流浪
尽管千亿个讥笑的眼光
也轻松地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