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江城市市长安广元本来想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可是八点钟刚过就有人按响了门铃。老婆王英去市场了，安广元只好起身开门。
“你这下午才起床的人，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昨天晚上没扯蛋？”安广元见站在门外的是自己的小舅子，没好气地说。
听着姐夫裹针带刺的腔调，王军答非所问：“我姐出去了。”
“去市场啦。”安广元点上一支“三五”烟站到了窗前。左手叉腰，右手夹着烟的他，宁愿看着窗外毫无生机的水泥森林，也不想多看一眼毫不成器的内弟。
王军也从姐夫的烟盒里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咔！”他燃起了打火机。随着一缕青烟的冒出，一句脏话也喷了出来：“我艹他***！那个马嘉怎么有那么大的浓水儿？立山市消防局长朱帅先都跟他称兄道弟的。姐夫，封威说马嘉找的是立山市财政局长张春生出的面，我就不明白了，消防局怎么还听财政局的？！”
安广元跟没听见似的，依然一口一口的嘬着手中的烟，烟灰已变成很长。只听背后的王军继续说：“我还以为那个封威能把马嘉那个地方折腾停业了呢，哪曾想这个他妈废物去温泉宾馆消费了六万块钱，最可气的是姓封的要让我和杨永刚各出三万，给他掏这笔钱！”
前天在温泉宾馆折戟沉沙后，封威于昨天领着杨永刚到“龙泉宫”找到了王军。封威说，为了帮助王军摆平马嘉自己搭上了六万块钱，这笔钱应该由王军和杨永刚出才是。他还威胁王军说，如果不把这笔钱拿出来，“龙泉宫”将永远别想重新开业。
“我早就跟你说那个马嘉不是个善茬儿，告诉你别去招惹他……”
王军打断安广元的话，说：“我寻思立山市消防局的力度不大嘛！可是，哪曾想…”
安广元转过身来将烟蒂扔在烟灰缸里，说：“立山市消防局算个屁啊！”
“你知道消防局屁也不是，你为啥不早跟我说？而且，我那天跟你讲封威要去查封温泉宾馆的时候，看你露着笑容，我还以为你挺高兴呢。”王军也把烟蒂掐灭在烟缸里。
“我早说？我早说你听吗？我乐？我那是乐你们太愚蠢！消防局在你们老百姓眼里算盘菜，在政府官员眼里屁都算不上！再说，不让你多碰几次钉子你总觉得你的脑袋不是肉长的！”安广元说。
“可是，可是封威他要查封‘龙泉宫’，我不又开不下去了嘛。好不容易有人投资了。”王军说。
安广元说：“怎么，你还想继续干你那个破洗浴中心？你脑袋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有温泉宾馆在，谁上你那去？现在杨永刚他们已经给你拿了七百多万，赶紧见好就收吧。”
这时，王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左手拎着菜筐，右手拿着钥匙。“瞅瞅你们这一对烟囱！”她回身关上了门。
“姐，上市场啦！”
“嗯，你来得正好。要不然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姐中午给你包你最爱吃的羊肉馅饺子！”王英换好了拖鞋，拎起菜筐走向了厨房。
王军与安广元继续着谈话。
“我要是不往下干的话，杨永刚他们不得把钱要回去吗？”
“要回去？是你逼他们投钱的吗？”
“不是！”王军说。
杨永刚他们当时之所以愿意投钱接管“龙泉宫”，主要是看好了安广元这个靠山，安广元当然清楚。
安广元说：“就是嘛，他们主动找的你，你怕啥？再说，你那五百多万不也在里面投着嘛。王军，你实在要干也可以，但是你跟杨永刚他们几个讲，别干那种定位高档的洗浴中心了。”
“姐夫，那干啥？”
“现在江城没几家像样的大众桑拿浴，有一批中档消费人群，太小的他们嫌太不像样，太大的他们又消费不起。你们那面积那么大，我看不如把目标客户定位中档消费人群。”
王军说：“姐夫，你不在那瞎扯嘛！我以为你有什么好道道呢？你这不就等于让我干普通桑拿浴嘛。七八块钱一张票，那一千多万我们得啥时候能收回来啊？”
“账就怕算！我给你算算啊，凭‘龙泉宫’的装修档次，一张票收八块钱没问题。现在搓澡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普通桑拿浴的搓澡行情是每次十块钱，给搓澡工五块，你们留五块。你们再卖点儿澡巾、毛巾等洗澡用品，加上茶水饮料的，一个人平均也得花个二十块钱左右。”安广元又点上一支“三五”烟继续说，“‘龙泉宫’地方又大环境又好，现在的人多花个十块八块的不算啥。一天去你们那的人不用多，男女都算上有个三百多人就行。一个人二十，三百个人就是六千，一年下来流水多钱。王军，你可别忘了，‘龙泉宫’除了人员工资，基本上没什么费用。”
“那一年也不到二百万啊！”王军显然不满意。
安广元说：“要不说你糊涂呢！你再弄点足疗、小姐啥的。马嘉那小姐一次收三百，你们收二百行不？那些小老板儿和总想出来偷腥的，这个价位完全可以接受。”
“也是啊！这样一算，一年就不能少挣了。”
“中等消费人群还是多的！”安广元说，“王军，小姐这块是大头，你们抓大力度弄。公安局那面我给你们打招呼。只要这方面经营好了，有两年你们就可以把钱收回来啦。”
王军说：“好。姐夫，那你看封威要我出那三万块钱我还给他不？”
安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