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跟阿玲的认识,这要从强子第三次进入戒毒所的时候说起。
那一次,强子和毒友一起用毒的时候被警方逮个正着,被送到祥和市强制戒毒所。
戒毒所有这样的规定,刚进来的戒毒人员都安排在临时监舍集中管理,因为开始戒毒的人员在七天时间内有着巨大的生理磨难,犯毒瘾。
所里腾出一个监舍作为临时监舍,由专职医务人员看守管理,一旦毒瘾发作,医务人员及时为戒毒人员打针、吃药,减少他们生理上的磨难,七天过后便调离临时监舍到其他监舍戒除心瘾。
强子戒除毒瘾后便调离临时监舍到其他监舍戒除心瘾。
他抱着被子、方形塑料碗和日用在管教民警的安排下来到十号监舍。
管教民警打开铁门,说,强子,你进去,要好好配合政府、民警对你采取的帮教措施。
强子的心里很不自在,想不到毒把他送到这样的地方,他想,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想飞也飞不出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知道自己要落到这样的下场,可是,自己偏偏离不开毒,几多害怕几多忧虑,他终于来到是非之地,有时候,他觉得进入戒毒所比起呆在外面玩命毒海要强。这儿是一块净土,是戒毒人员的好去处。
当他走进去就发现一张张瘦削、苍白的脸色,他们以无奈的眼光向他投来,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们的眼光像怒吼的狮子,瞪大双眼要把他吃掉似的。
在这二十多间监舍里,羁押着一百多名吸毒人员,他们都在二十岁左右,男的占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有六位女戒毒人员关在一号监舍。
强子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的眼光阴森、冷酷,阴沉的气氛令人窒息,使强子有灾难欲来之感。
强子神情呆滞地把拖鞋放在铁门边,光着脚板,动作缓慢地走到卫生间旁边蹲下,背靠着墙,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低低的。
在寒心的恐惧和冷酷的眼光之下,强子担心自己笨拙的动作让他们看不顺眼而招来拳脚,他小心谨慎,努力包装好自己,和他坐在一排的有五个人,看得出他们是监舍里最下等的三线人。
囚犯们有治理监舍的一套,牢头狱霸们把进来的人分为一线、二线、三线人。
一线是监霸和几位助手,他们享有特权,对监舍里头的钱财、食物有调配权。
戒毒所里面规定星期二、星期五、星期天为亲属接见日,不允许探望的人带钱带物进入监舍,而是把钱记在被探望人的名下。
监霸便叫被探望人登记食物、日用进入舍里,由牢头狱霸调控食物和日用。
监霸不完全占用他人东西,而是把登记进来的快食面、饼干或日用集中保管,早上安排一点给二线、三线的人充饥。
如果登记鱼、肉或炒菜,监霸分一点给二线的人,三线的人只有是某人登记食物名分才给一点或不给。
三线人有钱登记鱼、肉也只能暗自哀叹,但没办法。他们登记的食物被监霸抢走,稍有不从还要挨拳脚。 二线人是监霸为巩固监舍霸主地位而建立的护监人员,他们充当打手,对刚进来的戒毒人员施以体罚,治得服服帖帖。
体罚方式有刺车、夹心饼、虎拳豹掌等代名词,刺车是让受害者蹲在地上,背靠着墙,让打手蹬踩胸膛,是一种致命的体罚,有些受害者忍不住,昏死过去;夹心饼是让受害者站好,打手们用巴掌前后双掌夹击,打得受害者叫苦不迭;虎拳豹掌是让受害者端正姿势,让打手们从胸口、背上乱拳、巴掌攻击。
二线人颇受一线人的器重,三线人活得最窝囊,他们在一线、二线人虎淫虎威的安排下,洗厕所、洗碗、洗衣服、洗地板,舍里头的勤杂活儿样样都来,稍有不从就要挨拳脚,但他们必须忍,不敢向干事报告。
当强子背靠着墙坐下去的时候,监舍里头死一般的寂静,彼此没有说话,监舍里面弥漫着浓浓灾难气氛。强子凭他多次进戒毒所的经历,他知道监霸要对他行监规,自己挨皮肉苦的时间到来了。
几位坐在木板床上的人不时地盯着强子,有一位在木板床上走来走去,他也许是监霸,不时望着强子,他也许暗自思量着如何处置刚进来强子。
强子有一股难忍的压抑、害怕之感袭上心头,使他有掉进狼穴之感。过会儿,有一位坐在窗口边的人向强子招招手示意他走过去。强子站起来,神情发呆地走过去。
对方问,叫什么名字?常来这儿吗?
强子胆怯的回答说,我叫强子,第三次到这儿来了。
对方说,这儿的规矩你该懂?
强子知道他所说规矩是对刚进来的人施以体罚。忙说,求你们手下留情,不要出手太重,简单一点行吗?
没等强子把话说完一个人冲上来朝他的背后就是有力的几拳,打得强子喘不过气来。
那人打过强子后,说,留情?这里没情理可言,你要是懂情理就不会吸毒,更不会去偷、去抢,害苦家人了!
那人眼冒凶光,把莫须有的罪名套在他身上,强子多想为自己争辩,但在是非之地,凡事必须忍,保持沉默才能少挨一拳,少一份痛苦。
有一个人拦住打手,问,你家住在哪儿?家里的情况如何?家里有钱吗?
强子知道监霸在摸清他的家庭情况,进到里面的人个个如穷尽饿绝的饿狼,如果谁有钱多打点钱进来可少挨拳头的痛苦。
问话的人也许是监舍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