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泽玉这样的男人隐忍而强大,他肩上扛着的担子是穆晓晓这一生难以想象。也因为他的强大,穆晓晓总是将很多过错归结到他的身上,然后恨他。
其他人亦是如此,只是他不在乎罢了。
朗朗乾坤,一位数月未出现在宫中的大人物出现了,他孤冷的表情下隐藏着狂风骤雨。
众多宫人看到他一骨碌跪成一团,吓得头都不敢抬。
在薄昭帝和太子薄下江南时,掌管宫中大小事务,管理朝政的人正是他。薄情王爷的独子——薄寒盺。他冰冷的目光和薄泽玉如出一辙,准确的说,薄家人除了薄情王爷面色和蔼,其他人的眼神都如夜里幽邃的狼一般,寒彻心扉,又带着致命的魅力,不容人反抗,趋之若鹜。如穆晓晓,三番四次的离开,一次又一次的回来。
“小王爷万福金安。”所有人有序的向他问好,薄寒盺受命管理宫中以后,许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暗箱操作都被他斩草除根。大家一致认为,他是皇家人中最绝情的人,没有之一。
薄寒盺挺拔的矗立在大殿外,阴沉的脸不苟言笑,微微侧开头,眼神扫向跪在最前面的人,“告诉薄泽玉,我来了。”
他说话不带一丝感情,听得小太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唯唯诺诺的回答他,“启禀小王爷,太子说任何人不得入内。”深惧薄寒盺气场的小太监颤抖得把话传到下来,说完,他额头冷汗直冒。
薄寒盺冷冷扫视一圈,冰澈寒冷的声线响起,“我到要看看谁敢拦我?!”
此话一出大部分人都将头低得更低,期间有一小部分誓死效忠太子爷的人欲出列阻止他。半弯着膝盖,还没有完全站直。
用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薄寒盺动了动眼珠,周遭的气压又低了几分,带着坟墓气味的低音宛如魔音般刺耳,“不要命就试试。”
致命的胁迫让原本站在薄泽玉这边的人都全数跪回原地。
薄寒盺不苟言笑的脸没有一丝变化,迈开步往大殿走,漫长枯燥的一节节楼梯被他踏在脚下。摆出胜利者姿态的他站在门口。毫不迟疑,大力推开。
里屋听到不同寻常开门声的薄泽玉不满的蹙眉,放下握着穆晓晓的手,走出来看发生了何事。他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打扰他。
到了大厅触及波澜不惊的眼神,眼中的厌恶加深,“你怎么来了?”他口气不善,现在这个时间段他是看谁都不顺眼。
薄寒盺无视他的提问,环顾四周,像是在参观:“这里还是老样子,太子别来无恙。”此大殿是历代君王居住之所,薄寒盺代理朝政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而他的问候在薄泽玉听起来更像是挑衅。
心情不佳的他无心和他纠缠,一句话不说往里屋走。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在下逐客令。
薄寒盺偏偏不让他称心,薄唇轻启:“你下令缉拿悠然。”肯定的口吻,“还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话成功引起薄泽玉注意,看着和自己相似有不同的脸,步步逼近,“宫里有你安插的人。”用同样肯定的口吻,“你还敢说你对皇位没有非分之想。”他刚刚拟定的旨意还未公布,就连林太后都没有得到消息,他薄寒盺却捷足先登。
他早就有觉悟,历史总是重复上演,之前几位王爷联手造反,现如今他薄寒盺也对皇位虎视眈眈。
面对薄泽玉如狼如虎的眼神,薄寒盺毫不畏惧,且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一字一句抑扬顿挫,“我不会看着你残害同门而坐视不管。”
相貌姣好的两个人互不相让,平日都阴沉的二人爆发出强大的气场。
正如小时候练剑,他们总是把彼此当做对手,将打败彼此作为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
关于这段同门之谊,不得不提的是促成这份姻缘的人。
林太后。
她十三岁入宫,游刃有余的在后宫和朝堂中游走,独揽盛宠,让林家扶摇直上成为朝中独大。之后她将自己的儿子辅助上皇位,自己的侄女成为了当朝皇后。就这四点而言,说她是人生赢家也不足为过。可她的野心绝不点到为止。反而越发膨胀。
她要让自己的家族更加壮大。
独具慧眼的她一眼就看中了自己血脉下的李悠然,她说,“此女这一生绝不平凡。”
送入宫中以后,她为了让薄泽玉和李悠然朝夕相对,特地找了老师教他们剑术,另外还找了两个孩子充数,让自己的用意没有那么明显。
可惜她机关算尽,还是漏算了青春这回事。
薄泽玉一心学剑,对儿女私情没有半点兴趣。
倒是另外三个情窦初开。
在观摩他们练剑的时候,眼尖的她一眼就看出薄寒盺对李悠然存心不良。
事后,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他赶出宫去。还把戵璞送去暗部,想着兴许这样,悠然和泽玉的进展会顺利些。
哪知李悠然竟然私自离宫,被抓回来以后,一双眼睛布满了对自由的渴望,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不肯听。
林太后一狠心将她吊在树上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每日还要鞭打。非人哉的对待,她一声也不哼。
听着手下人的报告,她喝了一口苦茶,轻叹一声:“这孩子算是毁了。”留下这句话,太后就走了。李悠然也被遣送回府,后来李微然一夜转运成了她提携的对象。
只是午夜梦回,她总是能梦到当初被她捧在手心,同样也是被她推入谷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