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领导跳水的村民,都挤在院子里,像免费观看猴子表演一样。而随领导前来的记者,选着不同的角度,不失时机地快速按动相机,把领导“满头大汗”地为百姓服务的珍惜瞬间记录下来。
拉西德连连地夸道:“真是好干部啊,真是好领导啊,百姓们真是有福啊!要是那些跟着他来的,也像这位一样,那该有多好啊!要是其他地方的领导,也像这里的领导一样,那就更好了!”
米歇尔没有说什么,听村民们小声议论着,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觉得不对劲,便问身边的那位:“这家是怎么回事啊?没有能够担水的人了吗?”
那人转脸望了她一眼,见是个过路的,不是那领导带来的人,就用嘴向官员挑的水桶努了努,什么都没有说。意思很明显,你自己去看,不用我说,看了后就全都明白了。
米歇尔明白他的意思,心想,这挑水就是挑水吗,有什么好看的吗?虽然如此,但她还是起了好奇心,向那官员挑的水桶扫了一眼。米歇尔一下子被惊住了,原来那桶里,空空地一滴水都没有。而那官员呢,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桶的上梁,并用力地向下压着,很怕那桶晃起来,也很怕那扁担从肩上跳起来。由于是一件高难度地别人都无法做到的技术活,搞得他满头大汗。想想看,步子要是不沉稳,扁担要是不弯弯,别人一眼就会看得出来。水桶要是晃晃悠悠地荡起来,别人就更会看得出来。
这种拙劣地令人作呕的表演,也真的是难为他了。米歇尔把自己看到的讲与拉西德,他不相信。因为那扁担被“压得”弯弯的,桶又一点不晃悠,官员的步子迈得也不算轻松,沉重并显得有些吃力地摇摇晃晃。眼睛里看到的所有的现象,充分而有力地足可以证明一点,那桶里肯定是装满了水的。
表面的现象,不能代表什么。当拉西德也看了一眼那官员挑的桶后,当场差一点没张个跟头。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也不相信自己一贯准确无误的判断了。眼前的这个官员,明明挑着的是一双空桶,怎么就表演得这样逼真呢。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吃的咸盐不够多,走的路也不够多,根本像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物一样。今天他真的是开眼了,原来人世间还有这样的达人。这得下了多少功夫,精心苦练了多久,才能达到如此逼真地高不可攀的境界啊!同时,他的心颤动了起来,想不到,在如今这样的时代,在如今这样的社会,竟然会有这样的官员。这是社会发展,人类进步的必然产物呢?还是道德丧失,人性泯灭的真是写证呢?
那官员带着逼真地、一贯地、亲和地、友好地、底气十足且丝毫没感到廉耻的笑容,满头大汗地挑着一双什么东西都没有装着的空桶,在院里院外往往返返地走了好几趟。更令拉西德与米歇尔不敢相信的是,闪光灯下,围观的村民,以及跟着官员来的那些人,都热烈地鼓掌,巴掌拍得热热地都变得有些红了。
拉西德与米歇尔觉得这些个村民,也有些不正常了。要说那官员带来的人,为了他这场表演,拍巴掌鼓掌地吹喇叭抬轿子,那还有情可原,而他们这些村民却又是为的哪一般呢?经私下里打听,原来这些村民,都是那官员花钱雇的。因为这不是什么体力活,就是拍拍巴掌,装着逼真地微笑一下,就可以得到很大的一笔收入,谁不愿意干呢?谁又去管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谁又去管他挑没挑东西呢?管的太多,操心劳神还捞不到好处,那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去干。
拉西德心里越来越寒,也越来越发颤,他开始怀疑那官员的身份了。此处人多,不便动手,便忍气压气地想看看他到底还要怎样向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