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却抢在孙氏之前发话:“方才你开了我妆奁,动了我箱笼,全无所获,却不甚惊慌。为何独独这香炉内找不到,你便着急了呢?难不成,你十分确定那里头会有你要的东西?又或者,那东西便是你放了,好栽赃我?”
翠羽忙道:“老夫人明鉴,奴便是再生十个胆儿,也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接着找。”秦念唇边浮起一丝笑:“找到为止。若是找不到,便至少证实,你有胆子以奴婢之身陷害主人……该治什么罪,我不甚清楚,但扭送到官府去,一定便明了了。”
“你休要吓唬人!”孙氏的眼中已然寻不到方才的信心满满,然而口气依旧严厉:“翠羽,你接着找!”
翠羽颤着声应了,只是再寻觅时却不若方才镇定。秦念冷眼看着,见她额上汗珠子一滴滴往下掉,冲开了妆容。
屋内的滴漏轻响。终于,翠羽整个人瘫在了地上,抬起头望着孙氏,眼中满是绝望,张了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孙氏脸色顿变:“没有?!你起来,好好找!”
“没有,没有……”翠羽脸上肌肉抽动:“老夫人,大王!奴看到的,奴真的……看到的!”
“那你倒是找啊!”沉默良久的秦念突然暴喝道:“爬起来,接着找!你把这儿拆了都好,倒是找出来你的证物啊!”
“……奴……”翠羽整个人抖成一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她手足怕都软了,怎生也立不起身来。
“你莫要凶她!”孙氏忙道:“这屋内怕是没了,可你们三个方才在里头,或许在你们身上呢?”
秦念一怔,气得笑出声来:“阿家的意思是,我咒了人,回来便忙忙收拾罪证,好毁尸灭迹?”
“那也未尝不可能!”孙氏道:“你敢让人搜搜你身上么?”
“阿娘!”却是广平王出声,道:“搜她身上,未免太也……若她身上也没有呢?”
这话原本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好意,孙氏却并不在心,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我养下的儿郎!阿娘还不若娘子亲么?!你竟然护着她!”
“并不是……阿娘,做事须得留些余地……”广平王为难,亦顾不得秦念“多想”,直将心思说了出来。
孙氏却若不曾听得广平王说话,一双眼瞄着秦念,道:“你是给搜,还是不给搜?”
“依阿家说法,我若不给搜,便是心虚了不是?”秦念气得笑出声,道:“只是我身子不是谁都能碰的——阿家若要看,奴自己一件件脱了给您看!”
广平王与孙氏俱是一惊,由见得广平王道:“你莫要犯痴,你脱了衣裳,叫这些婢子们见了如何了得。”
“我身子是我自己的,叫这些婢子们捏手摸脚的,更是了不得!”秦念道:“大王若是觉得不妥,出去便是了。”
“阿娘……”广平王皱了眉,想是想劝孙氏拦着秦念,孙氏却哪儿肯善罢甘休,道:“你出去便是了。都是女子,有什么见不得的!”
广平王无奈,只得叹一声气转头出去,而秦念听得孙氏这话,心中恨意更是险险要催出眼泪来。
熙宁堂的门掩上的一刻,秦念便将帔子拽了,手一松,那柔软的轻纱便坠在了地上。
“阿家,看好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随着这一声出口,她拽开了裙带。
长裙,半臂,内衫,一件件衣物落地,秦念身上只余一件裹弦遮挡。
“脉脉,殷殷,把衣裳脱了。叫阿家她看个清楚——我们三个女子身上,可有带着她要的脏东西。”
她那两名婢子便立时开始脱衣裳,孙氏立在一边看着,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局促。直到她们三人身上只剩下内衣遮挡,她几乎失落道:“这……都穿上吧,看着是没有了。”
“别急,阿家,您看要不要连这一件也脱了?”秦念的手指移到裹弦带上,道:“若是不脱,阿家会不会怀疑,我们三个做出裂体藏珠一般的事情,将那龌蹉东西藏在肌肤中了?”
“别!别!”孙氏忙制止:“你是王妃,休得做这样有辱斯文的行径!你,快穿上衣裳啊!”
秦念这方才冷笑一身,弓了腰捡起衣裳穿回身上。她身后两个婢子也着了衣——不过是须臾之间,孙氏的颜色却恢复如常,只是笑容还有些讪讪:“是阿家冤枉你了,然而阿家是为了孙儿着想,你该也明白阿家的心……” 贵女凶猛:..
秦念心里头恨得几乎想一刀捅死孙氏,口中却道:“您既然知道冤枉我了,烦同大王也说个明白——另外,阿家,我记得让翠羽这小贱婢进门搜查之前您说过,若是错怪了我,须得向我赔不是啊?”
孙氏脸色骤变,道:“阿家也是被这下贱人给蒙了眼!”
“哦。”秦念目光瞥向翠羽,只见她眼瞳惊恐地瞪大。
秦念慢慢走向瘫在地上的她,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好大的胆子,诬陷王妃也便罢了,还陷老夫人于不明事理不慈不慧的恶名之中……你这样的婢子啊,留着有什么用?”
翠羽颤着摇头:“王妃,王妃,奴……”
“来人,拖下去,打。”
“是了!打!”孙氏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道:“这样不忠不义的奴婢,我王府里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