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此举的漠潇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或者,是你的结发妻子?”
无名眼里的情绪变得不定,接着不发一言地起身,离开了屋子。
“诶,你…”
漠潇起身出口欲唤住他,却不想转眼间已不见他的身影。暗自懊恼地坐下,不禁埋怨自己的嘴,不过那方手帕又是怎么回事?还记得她在大周时曾为廷越绣过鸳鸯,只是拂春节那日昊澜用来揩拭,上面早已沾有血迹。而且她到了胡族才发现手帕已不知去向,可能是被弄丢了也说不定。
若那方手帕真的是别人赠予的,那他应该不会随便给外人用,可……看着左手握着的绣帕,漠潇想了想,追出了屋去。
‘我在乎的不是他……’
‘一直想的…是你……’
无名望着谷底绵沫无际的绿,一时陷入回忆里。
四处寻找无果后,漠潇终于在山岗上见着他,她的步伐缓缓地移动,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她迟疑了。颀长的身影玉立于高处,白色的锦衣在山风中随意翻飞,她忽然生出一种错觉,站在那里的不是无名,而是另一个人。
两人就这样静默着站立,一前一后,山岗上的风自由地吹着,清新自然,扬起了衣袍飞舞,平添几许细腻和唯美。
“无名……”
她走近了他,声音有些轻,“方才,是我不对…我只是好奇,你别见怪。”
无名微侧首,面具冷硬的线条为他增添了一份冷峻,漠潇一时拿不定主意。
“其实,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虽然他从不在口头上说,但是我都明白。”
说到廷越,漠潇的脸上浮现出追忆的微笑,“我们很久不曾联系了,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可我知道我会一直记着他,你也一样。”
他仍伫立不动,漠潇继续说:“当初你把我带到这里,这么久以来帮了我很多,可我却从未去了解过你,有时我甚至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抬眼看了看无名,又说:“我明白你完全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但无论如何,你帮我度过最困难的时期,我会永远的感激。”
她上前,拉过他负在背后的手,感觉到无名的身子一瞬僵硬,遂将手中绣帕轻轻地放在他手里,仰首笑望着他,“这就是我想说的。”
语毕,她收手。无名面具下的神色有几分变化,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启口:“谢谢。”
这句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终于说出,他听见了她的心声,她承认了自己,并未像他以为的那样恨他,反而是放下了从前种种,这样豁达的她让他不经意道出这声感谢。
原本不宁的漠潇在听见他的声音后,心神一快,还好他不在意。
回首看着那头如玉的男子,漠潇终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那笑纯粹而婉约,如同纯白冬雪,洗涤了他心里的不安,深深镌刻在心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名眼中带上了释然。
……
清晨,几声清脆鸟啼唤醒了漠潇的意识。睁眼看了看窗棂外若隐若现的光辉,她粲然一笑。随即利落地坐了起来,下床开始梳洗,开始了对她来说新的一天。
将长发绾成一个简单飘逸的花髻,准备离开时目光却被一束碧绿所吸引。拿起那支放在台案上的碧玉簪,漠潇仔细端详了半刻,复拿着簪子在头上比试,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戴上发簪后,她看着铜镜里那张芳华天成的丽颜,轻轻一笑。轻快地推开门,一束温暖的阳光恰好打在她脸上。
“无名,无名!”
到了他的房门前,漠潇执手敲门。今日天气正好,她想叫上他一同去踏青,想必一定很惬意!她如是想着。院旁沙沙的竹林声响听起来令人莫名不安,此时房中仍无动静,漠潇又喊了声,“无名?”
难道还未起身?可依他的习性不会这样。
“无名,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便进来了?”
在屋外又等了片刻,还是不见他来开门,漠潇推门走了进去。
房中空荡荡的,没有他的身影。床上被褥整齐的叠放着,完全没有被碰过的痕迹,“莫非是出去了?”
他会不会是一大早就
去了市集?思及此,漠潇抬步欲走,一方白色意外映入眼帘,这是?
来到木桌旁看过安静放置在一侧的锦袋,拿起了那一块方正的白色锦布,看起来像是从衣袖上撕下的。她的心因锦布上的字眼揪起。两个字依旧是用植物汁液写成的,墨绿的颜色与纯白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安谧。
“勿念……”
紧紧盯着两个字,漠潇的黛眉轻锁。勿念,他这是出去了?或者更确切地来说,他是离开了,不像以前的早出晚归,而是永远地离开了。他不再回到这个地方,是吗?
但是怎么会?他怎会突然离开,没有任何预兆的?昨日他们才冰释了嫌隙,她知道他没有生气,所以如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屋外突然异样冷清了的小院,漠潇将锦布小心折好放入袖中。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何感受,只明白心中乱作一团。
或许,她也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