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穿红色胡服的少年率先跨入大殿,身后是两个侍卫打扮的胡族男子。
漠潇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下午的那个纨绔少年。
拓拔贺谚目不斜视地大步走至殿中,朝高位上的宇容宣作揖。
“胡族拓拔贺谚参见宣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宇容宣目光波动,不可置信地看着殿中的少年,接着颤颤地起身,走下玉阶,来到拓拔贺谚身前。
“贺谚?你是赫硕的孩子···”
贺谚弯唇一笑,轻点了头,目光坦然地看着有些激动的宇容宣。
“赫硕这些年可还好?朕与他,已有数十年未见了!”
“回宣皇,父王身子大不如从前了,所以此次让我替他走一趟。”
提到拓拔赫硕,拓拔贺谚脸上露出担心。
宇容宣叹了口气,“所幸赫硕的孩子也是人中龙凤,他也不必为国事担忧。
走,孩子,咱们好好谈谈。
来人!添几!”
宇容宣示意拓拔贺谚跟着他到殿上去,拓拔贺谚在经过漠潇的几案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漠潇肯定他刚刚朝她露出了一个高深的笑。
心下有些烦躁,怎么这个纨绔弟子偏生是胡族王子呢!
宇廷越的眼神愈发深沉,嘴角的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宴会继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只是不知道觥筹交错、杯光水影之间的欢笑是真心还是面具。
迷迷中,少了一丝人情,多了几分世故。
·······
月上中天,沐浴换上xiè_yī后,漠潇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目光透过雕花木窗,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轮明月,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最后不由自主地定格在宇廷越宴会上如珍珠般璀璨的笑。
晚风吹过,拂过微凉的发丝,漠潇赤着脚走下床,准备合上窗户。
“砰!”
正当时,一颗小石子打在窗户上。
“谁?”,漠潇停住手中的动作,“昊哥哥?”
“昊哥哥?莫非是宇昊澜?”
一道诧异的男声在窗边响起,紧接着,一个绯红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漠潇惊呼出声。
“喂,别叫,是我,贺谚!”
一张俊逸的脸在眼前放大,漠潇赶紧退后几步。
“你怎么在这儿?大晚上的,想吓死人吗?”
漠潇定睛一看,不满之余有些好笑。
月光下,拓拔贺谚已是换了一身大周男子的服饰,绯色广袖暗纹锦袍,只是他的发型依然是象征胡族贵族的发辫,一条条细辫在脑后扎成一束,不免显得有些怪异。
“你和宇昊澜那小子关系很好。”
拓拔贺谚突然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漠潇狐疑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从晚上他看见她时那淡定的眼神时,她就知道拓拔贺谚肯定弄清了她的身份和她在宫中的人际关系。
而且自她从小来到皇宫,就和宇家的孩子打成一片。特别是宇昊澜,两人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出乎意料地,拓拔贺谚没有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只是默然地站在原地。
就在漠潇准备关窗送客时,拓拔贺谚身形一动,下一刻,已是将漠潇拦腰抱起。
“跟我来。”
不等漠潇开口,她已经徜徉在空中。眨眼间,拓拔贺谚已稳稳地落在一棵树上。
漠潇发现他们正在御河边那棵梧桐树上。准确的说,是树的最顶端。
“别愣着了,过来坐着。”
拓拔贺谚好笑地看着有些愣的漠潇,旋即坐在树尖横生出来的树枝上。
漠潇看了看和她手臂一般纤细的树枝,又看了看仰头看着她的拓跋贺谚,随后一屁股坐了过去。
如她所料,树枝依然牢靠的横在那里,并没有因两人的重量而折断。
拓拔贺谚倒是感到有些惊奇,她就这么大胆,不怕这树枝断裂吗?
“别愣着了,我知道你不敢让我出事的。”,漠潇侧头看着愣怔的拓跋贺谚,用他刚刚的口气说。
“哦?此话怎讲?”
拓跋贺谚剑眉一挑,暗自笑了笑自己的反应。
漠潇眼神微暗,她刚才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宇廷越的影子。曾几何时,当她说出一句充满智慧的话时,他也是这样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你既然都知道我和昊哥哥关系很好——”,不出意料的,她看见拓跋贺谚的脸黑了几分。
“那么也应该知道皇上有多疼我,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宫里的重要角色。
只要你想和大周维持和睦的关系,就不会伤害我,做与大周撕破脸的事。我说的对吗?”
一番话下来,拓跋贺谚的脸色由黑转红再到白。良久,他轻笑一声,“不错,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拓跋贺谚定定地看着漠潇,眸色晦暗难辨。一时之间,漠潇的心里有些凸凸的。
按理说,她这么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他的心思,他应该杀人灭口之类的。可是,时间却仿佛凝结了一般,只听得周围虫鸣的声音。
就在漠潇以为他要这样一直保持缄默的时候,拓跋贺谚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大周吗?”
“你不是要维护和睦的关系吗?”,漠潇说得理所当然。
“呵呵,到底是小孩子。”,拓跋贺谚轻笑,那张充满活力的俊脸在月辉下显得那么宁静。
“你应该知道我的母后曾是大周的公主宇赋嫣,当年大周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