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七这天,蓉姐儿身上的天花结痂后开始慢慢变成疥癣剥落时,傍晚下起了漫天的大雪,观天他们拎着一个食盒到了天牢内。一个时辰之后观天离开,第三天,也就是二十九这天,除夕夜团圆,清早风雪停息时,天牢内衙役抬出了一具尸首。
尸首穿得体面,衙役把他装进了放在天牢外的棺材里,钉紧了之后。刑部外已经有人候着了,把棺材运送上马车,一路驱车出了城。
半日之后马车才回来,那车上已经没有棺材的踪迹。
晋王妃去世,晋王爷悲伤过度,在除夕这天病重离世,按着晋王爷生前的遗愿,只让两个子女祭拜,连着出丧都没有人前去送,更不知道晋王爷葬在了哪里。休沟低扛。
而宫中这边,当初被季熠辰请过来的南疆几个苗人也准备启程回苗疆去,他们带走了慕五留下的所有东西,也带走了奄奄一息的明月,她虽命不久矣,但也不能死在大周。得带回南疆用他们的办法火化。
最后留在宫中的是慕苏和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慕十七,她们还得多留上一阵子,直到宫里的事情全部都处置妥当。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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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过的并不欣喜,宫外不知发生的什么大事,宫中却多少清楚些,年初一去景殿行宫拜年时,太上皇的身子更不好了,听皇太后所说,太上皇是想到李淑太妃和晋王爷的事,心里堵的很,闹不痛快。
此时沈香茉还在宫中坐月子,初七这天,沈香珠还入宫来看了她。
“你这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外头是一概不知。要不是回了一趟沈家,现在又入宫过来看你,我还真是和别人想的一样,以为什么事都没有。”沈香珠看着她,语气里不免有些担忧,“你真打算把小郡主养在自己身边?”
“这有什么不可。”沈香茉笑了笑,“那世子我养不得,蓉姐儿还是可以养的,皇太后也喜欢那孩子,宫里头伺候的人多,也不差多照顾她一个,应付的过来。”
“那晋王世子怎么办。”沈香珠给她倒了杯水,“外头名声是没传坏,只是这是非曲折,明白的心里头都有数。”
“父母再坏,孩子都是无辜的。既然外头名声已经摆着了,他若教养的好,将来晋王府的一切都还是他的。”沈香茉接过杯子,微叹了声,“太上皇想把晋王世子送去千佛寺。”
“才这么大的孩子。”沈香珠轻呼了声,“如今尚且不过才一岁多,堪堪会说话啊。”
沈香茉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是以不会要养这个孩子,德太妃娘娘也避开了这事儿,到底是曾孙,交由别人太上皇也不放心,宫里这孩子是决不能放的,思来想去还是送去了千佛寺,在哪里养大,这心境总不至于出错。”
说白了,皇太后是怕养大了这孩子,到时候会是养一个白眼狼,前有这样的爹娘和祖母在,皇太后是觉得这孩子的本质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才不肯。
“如此倒也对。”沈香珠跟着叹了声,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不说这些,你有好一段日子没回沈家了,如今家里头好些孩子,前两天看到之彦,那孩子是长高了许多,都快认不出来了。”
沈香茉也笑了,“他在书院里呆了几年,如今越发沉稳了,前两天还嚷着要经商,如今一门心思念书,倒是让祖父和大伯他们都放心了不少。”
“我初四回沈家,住了一天,大姐姐初五回来的,带着三个孩子,姐夫也没跟着回来。”沈香珠每回和沈香卉见面,少不得冷嘲热讽一阵,今年也一样,当初闹的沸沸扬扬和离的事,随着宫中沈香茉两度有了身孕,卫家那儿也是审时度势,硬是把姐夫给压了下来,最后还是没和离,日子照这么凑合的过。
“听闻是一个姨娘生下了儿子。”大姐姐和卫家的事沈香茉早就不想管了,祖父那儿拦下来,后来大姐姐也没再到她这儿说什么,沈香茉自己落得清闲,那一摊子烂事,哪能管的清楚。
沈香珠瘪了瘪嘴,“是啊,生下没半日就直接抱到了她屋里头,那姨娘哭的要死要活都不许见一面,还规定了五年内不许和孩子见面。”
到最后心高气傲的沈香卉还是选择了让姨娘有身孕,生下庶子抱养到自己身边,一家子姐妹,算是了解她的脾气,沈香珠轻撵了撵手上的戒指,“就算是这样,大姐姐心里也是瞧不起的,不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怎么养她都不会觉得是亲生。”
“这些事,我们管不着了。”沈香茉淡淡的说了句,“她情愿如此,我们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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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珠留到了傍晚才出宫,临着年初,宫里事情很多,初九这天还是腾哥儿的弥月宴,沈香茉到了一月底才出月子,内宫积累下了不少事,秦卿卿一件一件来禀报,前前后后算起来,沈香茉忙了一阵子,一晃就二月出头了。
辉哥儿学步的很好,如今奶声奶气的会多说几个字了,时常会坐在**上,看着如今还无窍不通的弟弟妹妹说话。
每每说了两句就开始纠结,扭头看沈香茉,嫌弃弟弟妹妹不给他回应,“娘,弟弟,哭。”
“娘,妹妹,哭。”
等两个孩子一?哭起来了,辉哥儿有些失措,不知道该哄谁,到了沈香茉面前轻轻扯着她的袖子,“娘,哭了。”
“你小时候也这样。”沈香茉指了指蹬腿的腾哥儿,“比他还要顽皮。”
辉哥儿一脸不置信的神情,怎么可能,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