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表情,垂着眼睛不看他。
把她放回床上,陆普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她侧过去背对他,沉进被子里只露出鼻子以上。
陆普坐在床边看着她,她打电话问他可不可以现在回来、他叫她别胡闹别乱吃醋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忍着伤口疼一个人下地倒水喝是吗……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抖,叫她,“转过来,我看看你伤成什么样了……”
她抓着被角,闭着眼,“我没什么……我累了,想睡了。”
“别这样……”陆普按住她肩头,嗓子里发出压抑走调的声音,眼睛有些红,“我是混蛋,你别和我生气,不值……你打我骂我也别这样憋着,疼说出来……”
她嫌他一直在耳边吵的烦,缩了缩肩膀想甩掉他的手,“我没事,都是皮外伤而已,几天就好了。”
陆普吸着鼻子,掀开被子,她不高兴的转头瞪他,他伸手过来解她衣服的扣子。
孟思思推他不行,打他不行,最后一张口咬在他手背上。
十足十的力气都使出来,咬的只怕要狠到骨头里,他眉头也不皱,转眼把她扣子解开了一大半。
白嫩光滑的肌肤上全都是青紫的淤痕,他对傅斯年说会对她好,可是又是傅斯年告诉他,她浑身上下全是伤……
他眼睛发热,哑哑的叫她,“为什么在电话里不跟我说……”
推开他,合起衣襟,孟思思神态平静的系扣子,淡淡问,“傅小姐的手术结束了?”
“她的手术不结束我不会回来是吗?”陆普满脸懊丧的坐在那里,大手抚了抚额头,“孟思思,你是不是恨我都不想跟我说话不想看到我了?”
躺在枕头上,她动了动裂着伤口的嘴角,“没有……你没错的,朋友出了意外,手术那么大的事情,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走开。”
“无缘无故?”陆普听的苦笑起来,“你是太看轻你自己还是太看轻我了?”
交握十指,她躺靠着,眼睛平静的没有波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会儿在电话里我也胡闹了……我不该那样,我道歉,”
“你非要这样让我难受是吗!”陆普快要内疚死了,脸色难看的盯着她。
她淡淡摇头,“我不是故意说反话让你自责的——刚才自己倒水喝,发现明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到的……可我那会儿只想找你回来让你照顾,是我小题大做也太任性了……你没必要内疚,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用人照看。”
陆普听的心里一抽一抽,低着头凄然的笑,“是吗……在你心里,是已经不信任不需要我了吗?”
她往枕头里埋了埋脸颊,轻声说,“我只是不喜欢软弱找依靠的自己罢了……小时候我和邻居家的小孩一起学骑脚踏车,结果我比她先会了差不多一年。”肋
她淡淡诉说,带着渺然的笑,“因为她学车的时候一直要家人扶,而我自己摔了几次就摸出技巧了——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对我来说,摔倒了自己爬起来不只是个习惯,而是生存必须……我不能在这一点上有所改变。所以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