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
“阿嚏!啊咧,感冒了么。”揉了揉鼻子,一脸无辜地望向对面戴着青木面具身着宝蓝绸面唐装温文儒雅的男人,修长而偏瘦的双指夹着棋子,落在棋盘之上,不过一枚棋子,原本陷入胶着进退两难的棋局,已然完全改变。
“我猜是被某位故人牵挂了吧,银先生。”隐隐带着笑意的嗓音自面具之后传来,修长白皙却稍显纤细的手指悠闲地敲了敲局势骤变的棋盘,“你这枚棋下得还真有些意思呢。只是故意舍弃了这枚棋子,虽打破了僵局,却也给对手制造了机会,这枚舍身的棋子,未免亏了点。”举棋、落子,占着先布局优势的男人显然对这种稍带了示好意味的举动毫不领情,杀气未减半分。
“这还真是令人为难呢,”仍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指骨分明的手指悠然移动棋子,轻易取了敌棋,薄唇微勾,“我有说,这枚棋子是被舍弃的么。”
“的确,看来它和某个喜欢篡改我棋局的女人一样,不是能随意摆布的存在呢。”
即便相处数日,却一直无法捉摸男人真实想法的市丸银第一次从对方话语里明明白白听出淡淡的怀念与莫可奈何的情绪,不由唇角微滞,却很快往上扬起夸张的弧度。
“看来,我也是时候回去了,再不回去,会被蓝染大人责怪了。”仿佛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径自起身的市丸银一脸无奈,却是干脆得让人感觉不到半点不舍。
“银先生走得这么急,不下完这盘棋再走?”虽然意似挽留,却已起身相送的唐装男人似乎清楚眼前银紫短发男子目的已然达到便不会多做停留,朝身旁下属微微颔首,呈上来的却是三个外表完全相同其貌不扬的正方小木盒,放在精致的银盘之上,显得有些突兀。
“这是某位故人留在我这,说要送给在她之后访客的礼物。只有一个木盒里有礼物,银先生任选其一,其他则由我销毁,不过如何打开木盒只能由银先生自行研究,强行打开会连盒带物彻底摧毁,也算是我那位朋友,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看着闻言唇线上扬得有些夸张的银发男子,那三个木盒他曾私下研究过,没有任何标记可供识别,甚至连重量都一样,实在猜不透那个人,怎么会用三个木盒特地和市丸银玩这样一个游戏,仿佛笃定他一定能选得中那个木盒般。
“是么,那就请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了,竹隐大人。”没有任何迟疑,指骨分明的大掌随意取走一个木盒,市丸银朝戴着面具的男人随性地招手告别,径自离去。
“半点犹豫也没有么。”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上剩余木盒,果然一感应到外部强加灵力,自内爆发炸裂的咒力瞬间便将盒子彻底碾碎,“都是空盒么,呵呵,看来是在眼皮底下被利用了呢。”不怒反笑的竹隐对某个女人的恶趣味摊了摊手,总算清楚某人还知道有竹隐存在,没打算把烂摊子全部丢给他一个人管的打算。
“竹隐殿下,市丸银刚出总部便失去踪影,看样子并不打算直接回虚圈,需要跟踪他么。”单膝跪地,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子向拿着棋子悠然敲着未竟棋局的唐装男子请示着。
“不必了,那个男人如果无意让你知道行踪的话,你是找不到他的。”把玩着棋子,虽然对手已然离去,却仍对残留棋局兴趣浓厚的竹隐看着那枚棋子,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抬首望向脸色微寒一身黑色职业装风尘仆仆朝他走来的女人,“一路辛苦了,浅舞。”
“师父客气了。”淡淡扫过半残的棋局和侍者撤下的茶杯,浅舞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冰绿色双眸却是寒意更甚,望向眼前看似温和无害的男人,“刚刚有客人来过?”知道是被支开却也莫可奈何,特地连日加班赶来,却还是迟了一步么。
“都说了那个老头子专用的称呼我听一次纠结一次,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在你生气的时候这么喊我呢。”笑着埋怨的男人无奈地摊摊手,似带了几分惋惜,“市丸银在你来之前不久刚刚离开,可惜你们没机会见面,是个挺有趣的人。”说得仿佛再正常不过,名唤竹隐的男人悠闲接过侍者奉上的龙井茶,朝闻言微楞的浅舞颔首,“怎么,赶了那么远的路也不坐下休息?试试新茶,还不错。”
“师……大人刚刚说市丸银来过?”没想到眼前男人居然会如此大方承认跟代表虚圈的市丸银有来往,反而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浅舞望着眼前悠闲品茗的竹隐首领,不觉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和某个女人一个德行,都那么喜欢不按理出牌。明明知道她肯定是站在千叶这边的,还如此爽快地告诉她竹隐和虚圈有来往,是笃定她走不出竹隐,告诉不了千叶这件事,还是说,他另有打算?
“是的,替蓝染送来口信,希望我们不要插手他们和尸魂界的纷争。”放下茶杯,轻笑出声的竹隐望向难得脸露不豫的浅舞,“怎么,觉得意外么。当然,我本以为照蓝染个性,不会主动做这种事便是了。”那个男人,可是狂傲到要端坐于天自立为神的枭雄,突然玩起这种类似人类国度之间约定互不干涉的小把戏,是想借猜疑让现时在竹隐内部的夜一浦原,和尸魂界联合灭了他们这个小小的不安定因素,顺便折损消耗多一些尸魂界的实力么。
在蓝染看来本该是如拂尘般轻易的事,却还特意玩这种把戏,该说沾染上某人的恶趣味呢,还是说学到某人的懒了?
“竹隐大人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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