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她恍惚茫然,面色苍白的模样,隐约觉得不对,她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尾指有些颤抖的抚了下鬓角,柔声道,“扶疏,方才发生了何事?”
扶疏这才在她的问话里回过神来,她面色有些古怪的盯着太后看,许是立刻想到那是大逆不道的举动,又不着痕迹的转开了脸,想问什么又按捺着不开口。
太后看出些什么来,同郑嬷嬷互视一眼。
郑嬷嬷会意,亲自出面将附近的人清了个干净。
扶疏面上略略有些挣扎,迂回道,“扶疏幼时……可曾进过宫?”
她看到太后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却还是认真道,“是。”
扶疏欲言又止,可她却从未有进过宫的记忆。
见着那煞白的小脸,那虚虚弱弱又有些倔强冷淡的模样让太后轻轻叹了一声,终是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发,低声道,“原先你会时常随着柳相进宫,可有一次你落了水,烧了三天三夜,至此柳相便再也未让你进过宫。”
扶疏心中暗暗惊诧,面上却并未有半分异色,只是微微笑了下,试探道,“皇上可还有些扶疏未见过的兄弟?”
太后诧异,她万没想到扶疏只是去送个东西,回来时却得来皇帝没来由的“旨意”,她原以为扶疏对皇帝也有意,可扶疏却像是根本未在意这个,只是问些毫不相干的事,她摇摇头,“没有了,先帝子嗣不丰,你几乎都见过了。”
扶疏觉得她昏过去之前见到的绝非有假,可她摸不准要不要将这异样说给太后听。
如果那人不是穆沉渊,又会是谁?
心中忽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梦中小时的记忆和那个朝自己扑上来的人影渐渐重合在一起,那么……会是阿鬼吗?
曾经阿鬼那同穆沉渊相差无几的背影就叫她怀疑过,如今似是有什么念头要在脑中呼之欲出。
如果,当年出生的是双生子呢?
因了这个想法,扶疏后背忽地生出寒意来,等到察觉到太后隐隐担忧的眼神后,她才勉强笑道,“扶疏无事,皇上他只是开个玩笑,娘娘不必太过在意,扶疏……扶疏还想伺候娘娘一辈子,娘娘可不要赶扶疏走……”
太后一怔,眼眶微微有些红了,她有些掩饰般的侧了下脸,拿手飞快揉了揉眼,才笑道,“就冲你这句话,便是皇上冲来找哀家要人,哀家也不给他。”
扶疏望着她微红的眼轻轻的笑,彼时阳光静好,她因梦中的难过心情也微微好了些。
用过午膳时,李明远便来了慈宁宫。
他手里提着个竹盒,笑眯眯的样子跟个没事人似的,“皇上前儿个得了几个好的话本,让老奴抽空给姑娘送来,先前忘了,这会才记起来。”
扶疏在他打开竹盒盖子后凑过来看,是些,她伸手扒拉了下,在最底下看到一本医书,全都是她感兴趣的东西,挑选出这些的人对她的心思可谓是极深,扶疏目光有些扶疏的盯着李明远看。
李明远被她盯的不自然,尴尬的笑道,“姑娘可是不喜欢?”
扶疏笑着摇摇头,从他手里接过竹盒。
李明远以为自己是终于过关了,却听到她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顿时叫他浑身又僵住了。
“我想见他一面。”安静的人在阳光下笑的十分淡然,“李公公知道我说的是谁。”
想起临行前皇帝曾说他之前自作主张的说法瞒不过扶疏,他原本不信,现下却是信了,他有些尴尬的看看她脖子,终究是应了下来。
扶疏冲他感激的笑了笑,着人将竹盒小心收回自己房内,跟在他身后回了穆沉渊寝殿。
她骤进门,那原本被禁锢在椅上看书的人眼睛一亮,腾的一下站起身,双眼亮闪闪的盯着她看,继而又像是不过瘾般大跨步而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脖子看,他那眼神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在想着从哪下口比较好。
扶疏轻轻叹了口气,又朝他笑了笑,“阿鬼,想不到你摘了面具是这个样子的。”她又道,十分温柔的模样,“之前没认出你来,没能和你好好打过招呼,我现下要去见一个人,等会再和你好好说话,可以吗?”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李明远原本想同她说阿鬼听不懂,可阿鬼歪了歪头竟像是听懂了般,艰涩的吐了个模糊不清的字,又三步一回头蹭回位子上看书了,边看还边偷偷瞧扶疏。
扶疏却并未再看他,只是越过想要带路的李明远,准确的找到穆沉渊的藏身之处。
当她推开门的那刹,穆沉渊手捧着一本书整个人都窝在软榻上,抬头看向她。
他的目光里没有惊讶,有着的只是见到她的欣喜和温柔,自然中带着点点小懊恼,“果然瞒不过你。”
扶疏的目光落在他腿上,她一步一步走向他,淡淡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瞒?”
那一刻,穆沉渊只觉得近几日被残废所笼罩的阴霾天刹那间闯入了一束光,他不说话只是笑,等扶疏走近了些,才恬不知耻的道,“这样你会更怜限。”
扶疏被他气笑了,弯腰抚上了他的腿。
从小腿上一点点抚上去,那白皙的手指路过膝盖,渐渐朝着大腿走去时,穆沉渊忽然觉得有些热,他下意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无奈道,“腿没知觉,其他地方倒是来了感觉。”
扶疏一愣,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耳根一热,恨恨瞪了他一眼,便狠狠甩开他的手,朝外走去。徒留下穆沉渊无奈而又宠溺的注视着她。
对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