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城轻轻点了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明鼎宇愣在原地不知动弹,直到苏挽蕴顶了顶他的胳膊,他这才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坐了下去。
“那个鼎宇啊,你今年多大了,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令尊令堂身体可好?”秦姨娘见苏南城慢慢吞吞,心里实在是耐不住了,不由先问了出来。
明鼎宇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不由愣了愣,又不能不答,只好道:“我今年二十五岁,长挽蕴一岁,家父家母现在身在国外,但我已经写信告知了他们我与挽蕴的事情,征得了他们的同意,所以请您放心。”
秦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亲家公亲家母在国外,那婚事自然是由他们苏家说的算了。一想到这里,她便止不住地得意,她可要给挽蕴办个大的婚礼,抢尽风头才好。
苏南城轻轻咳嗽了两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鼎宇啊,你和挽蕴既然已经登记过了,现在就差个仪式了,挽蕴是我的女儿,虽然我有不少想法,但重要的是听听她的意见。挽蕴,婚礼你打算怎么办?”
苏挽蕴怔了怔,她生活于乱世,每日在战场间奔波,救治了一个又一个的病人,也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病人,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她与明鼎宇结婚时,也从未想过婚礼,只希望两人能平安无恙,顺风顺水地过完这辈子就好了。
“这……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鼎宇你呢?”
“这种事情我自然听你的,你想怎么办都可以。”
明鼎宇的眼睛极为黑亮,透着一抹灿烂的光,落在苏挽蕴的身上。苏挽蕴被他毫围起来,不由红了脸,腼腆一笑。
“挽蕴,你这孩子真是的,小时候你闹着要好好办婚礼,还给我讲了好多方案,现在怎么反倒害臊起来,一个都不办了呢?”
苏挽蕴叹了一口气,其实那些都不是她真实的想法,那时的她只为了能比得过苏幕遮,能得到父亲的关爱,所以从故意闹出了那样的行为,可现在的她足够强大,外力什么的早已不需要了。
秦姨娘见她不说话只叹气,便以为是苏挽蕴心里不好意思,自作主张地开口道:“我看这样吧,我去找人算一算日子,挑个吉日,然后再包下香港最有名的酒店,把从上海来的所有先生小姐都请过来,大家好好聚一聚。”
苏幕遮在旁听着,不由愣了愣,真要办这么大的话可是要花好大一笔钱,而且单单在请人上面就要花去不少的功夫。
她用余光看了看苏挽蕴,苏挽蕴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想要反对,但又不好直接去驳母亲的面子。
默了好一会儿,苏南城见苏挽蕴并不开口,只得试探性地道:“挽蕴,你觉得你妈妈的提议怎么样?你觉得好,我明日就找人操办,你不需要担心花钱什么的,爸爸只想让你嫁的风风光光。”
苏南城这句话可是给秦姨娘长了面子,秦姨娘在心里暗暗一笑,挑衅似的又看向了苏幕遮去,苏幕遮缩在沙发一角,只顾着玩手指甲,好像并没有怎么听他们讲话。
秦姨娘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又重复了一遍苏南城的话,“是啊挽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钱是小事,你出嫁是大事,不光代表了你自己的幸福也是我们苏家的面子,我和你父亲都不怕花钱。”
苏挽蕴看了明鼎宇一眼,明鼎宇微微皱眉,他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大概是不太喜欢自己母亲的做派和说话方法。
她不由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爸妈,这婚礼不用弄多大,我们到这里也算是逃难来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收入,每日花钱却像流水似的,早晚有一天这金山银山也要被我们给花空了。”
“哎,你这孩子……”
“妈……”苏挽蕴提高了语调,并不给秦姨娘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你和爸爸都是心疼我为我好,可是婚礼的排场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如果我在乎的话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嫁给鼎宇了。”
她抬眸朝明鼎宇看去,明鼎宇皱着的眉头瞬间便舒展开来,他定定地看着她,她朝他淡淡地笑着,灯光映入了她的瞳孔,将她的眸子染得透亮,恰好与耳垂上的珍珠耳钉交相掩映,形成绚烂的光芒。
“挽蕴,嫁人一辈子可只有一次,你可不能这么任性,乖乖听妈妈的话,要嫁就要风风光光的嫁!”
苏挽蕴低下眸子,轻轻一笑,明鼎宇握着她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只听她缓缓道:“我嫁给鼎宇已经是我最风光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愣了愣,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身上。那一瞬间苏幕遮觉得苏挽蕴漂亮极了,苏挽蕴的脸颊微红,面上是女孩子特有的羞涩,眼底里缠绵着爱意,就这样静静地流淌下来,温热了时光。
最后在苏挽蕴的坚持下,婚礼定在了一个小教堂里举行,当然来参加的也不过是家里的这几个人而已。
婚礼前的一天晚上,苏挽蕴似乎有些睡不着,她独自一人在花廊上徘徊着。月光的影洒落在她的脸颊上,透过了她纤长的睫毛。
她突然微微一顿,眼见着苏幕遮正坐在小石凳上,桌边放着一杯青梅酒,而苏幕遮的目光正洒向天空的方向。
“幕妹妹,你在瞧什么呢?”
苏挽蕴走到她的身边,她回过神来,只见苏挽蕴还穿着一身睡袍,她不禁笑道:“没什么,就是睡不太着,所以出来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