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浓黑的气压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撇了撇唇角,眸色湮没在了那厚重的夜色中。/
屋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那清晰的声音萦绕心头,不知歌唱着谁的旋律。不远处坏了的霓虹灯一下一下地闪耀着,那忽明忽暗的亮度,给她蒙上了一层感伤来。
她倒在绵软的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小姐,醒醒……”迷迷糊糊中,听着有人唤她,那声音从那粉红色的床幔之外传来,清脆又悦耳。
她嘟囔了一声,转身又睡了过去,可那声音依然不屈不挠,只是提高了八度,“小姐,醒醒……”
她翻了一个身,莹莹的眸子睁开了一个缝来,瞧着桌上那粉红色绸缎灯一夜没关,散着细碎的光芒,不由觉得晃眼,又闭上了眸子。
那声音的主人终于忍无可忍,大吼道:“小姐,你究竟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可就要念诗词歌赋了!”
她从小最怕念书,书里面最怕的又是诗词歌赋,听到这番威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直直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静岚,这大早上的你干什么,跟鬼叫似的!”
“小姐,我也不想啊。” 静岚慌忙伺候她更衣,“是老爷啦,老爷让我来叫你起床,说是要带你去司马先生的家里去赔罪,还让我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叫醒你。”
她嘟了嘟嘴,不满道:“哼,你倒是听他的话,不听我的话。”
“小姐比较好说话嘛,又不会真心为难我。” 静岚吐了吐舌头,扶了苏幕遮起床。苏幕遮瞧着屋外,这绵绵细雨竟下了一夜之久,她略带困意地梳洗了一番,静岚拿来一件宝蓝色长裙,她厌恶地看了两眼,这才完全清醒过来,道:“你拿这个来给我干什么?”
“这是今年‘佳得人’新出的长裙,特意为小姐量身定制的。小姐你忘了吗,大小姐见你得了这件衣服,别提有多羡慕了,可是你却一次都没穿过。”
苏幕遮扬了扬手,轻蹙眉心,“这衣服又笨又重,我才不要穿,如果苏挽蕴羡慕,你就改天送给她去吧。”
“那可不行,这是小姐的,怎么可以送给大小姐。” 静岚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便把这长裙收了起来,“那小姐要穿哪一件呢,今天毕竟是去司马家赔礼道歉,要穿得正式一点才好。”
苏幕遮眸光流溢,随意点了一件衣衫,静岚忙服侍她换上,那绯红色的裙摆随风而动,流光漫漫,裙摆上绣了几朵桃花瓣,镶刻着一层淡淡的银边。
她伸手戴上那桃花珠钗,衬得赛雪的肌肤更加透亮。她扬了扬唇角,满意地瞧着自己,换上了银质小皮鞋。
“小姐这一打扮果真漂亮极了,这颜色不好穿,若是穿在别人身上,可真是俗了。” 静岚忙拍手赞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幕遮不喜欢那华而不实的长裙。
苏幕遮哼了一声,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会拍马屁啦?”
“我可不是拍马屁,我说的是实话。”静岚不满地嘟囔着,“实话也不让说,小姐你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苏幕遮巧笑嫣然地掐了一下她的腰,逗得静岚咯咯笑着,两人笑闹着出了门去,恰好遇见刚刚用完早点回房的秦姨娘。
静岚立马止住了笑,秦姨娘那双勾魂的眼睛明艳动人,散出精明的碎芒,张了张口,本是想挖苦两句,可是又想到了苏莱归的威胁,便扬了扬嘴角,只好作罢了。
“秦姨娘今天倒是奇怪,瞧着我和小姐嬉笑,也不骂我。” 静岚耸了耸肩,疑惑地看着苏幕遮,“小姐你昨天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吗?还是……”
她突然反应过来,兴奋道,“一定是少爷做的!少爷昨天说要帮小姐摆平秦姨娘,今天果然……”
苏幕遮怔了怔,恰巧对上那挺直的身姿,苏莱归转眼瞧着她,那双眼睛散发着一股锋利的光芒,却在见到她的时候隐没了过去,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冲他盈盈一笑,如娇嫩的桃花,这盈动的笑容似乎要把人的魂魄给吸引了过去。
“哥哥,早上好。”她冲他招了招手。
“早上好。”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弧度,顺手揽了她朝门外走去。
他们的父亲苏南城早已等在门口,见两人如此慢悠悠,不由一怒,道:“幕儿,你这样慢悠悠地做些什么,还有你静岚,我让你叫小姐起床,你竟然叫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小姐保着你,我早就把你撵出去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静岚吓得不敢出声,苏莱归也没了话,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光,眼角眉梢多了一分若有所思。
苏幕遮上了黑色的加长林肯,那林肯车缓缓启动,大摇大摆地行使在道路之间,来往行人不敢朝这车多看上一眼,只顾低头走路。
她打着瞌睡,感到身边的静岚拿胳膊肘缓缓蹭她,这才知道已经到了司马家,忙开车下来。
司马余任文部的部长,听说还曾中过举人,这司马家更是装潢得如同画中风景。
阳光融暖,燕鸟低飞,小径用青色碎石铺泻而成,蜿蜒向远方,路旁点缀着青色芳草,映衬出一片淡淡的花草芳香。
再缓缓朝前走去,抬眼处竟是一片竹林,引路丫头带着他们进了竹林里面,那曲折的小径便要到了尽头。
微暖的春风拂面,她纤细粉红的指尖一一滑过那些竹子,穿过竹林,便是一处朱楼,三层之高,古朴古韵。
桃花瓣被风吹散,零星飘落,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