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和如夕恰好走到假山,一看到五儿,气喘吁吁的宋晗来不及责备,拉着她就走,等到走到一处长廊,才开口道:“你可真是没一刻不让我操心的,罢了,我也习惯了,只是待会顾嬷嬷问起来,千万不可说你去假山那边了,记没记住?”
五儿看宋晗着急的样子,连忙应下来,并再三向宋晗和如夕表示歉意。三个人一起去赶大部队,五儿才明白自己刚才是走错了方向。
她们回去后,顾燕燕果真问了起来,宋晗解释说五儿是如厕时拉了肚子,出来见大家都不在,就乖乖地待在原地等着。顾燕燕也没多追问,只告诉她去和大家玩乐。
晚上回去时,洗漱时间格外短,五儿都没来得及和白淞说话,急匆匆地洗漱完就回屋休息了。第二天的测试她竭尽所能,倒也觉得不错。可看到宁儿等人志得意满的样子,她都有些担心。
之后休息了一天,第三天的时候宋晗让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下午的时候到尚功局大殿集合,众人都知道是测试结果出来了,这将直接决定她们的去留。这时宁儿等人也忐忑起来,平时有事就交头接耳凑一起议论的几个人,现下也不说话了,各自收拾各自的物品,扎成规矩的包袱,拎在手里,等着宋晗。
大殿里站着最初进入到尚功局的26名小女史,五儿看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她也大气不敢出,甚至比等待自己是否能进宫的消息时还紧张。
终于,赵洄带着秦素以及司制司等四司的主管来了,她摊开手上的名册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综合结果出来了,经过各司评定,决定留下以下十人。”
赵洄的话刚说完,就有小女史哭了出来,26个人,留下10人,意味着大部分人要离开,可他们觉得自己并不比其他人差啊。委屈、不解以及对未知的恐慌让他们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没人能够接受在为了希望竭尽所能去追寻,结果却是失望的。如果这样,还不如当初不给这个努力的机会,心里还好过些。
赵洄继续说道:“你们还小,将来有无数种可能。离开的,未必不优秀,只是说明你们或许不适合这里。而留下的,还是接受无穷无尽的考验,也未必是好事。所以不要哭泣,好吗?”
赵洄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却仿佛有极大的安抚力量,几个哭泣的小女史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她。
赵洄微微一笑,说道:“以下是留下的女史,司制司宁儿、茉莉、白淞,司采司荀若、孔如喜,司珍司陆敏、俞珽,司计司翁芸芸、朱冰洁、沈燕。你们十个人留在尚功局。”
五儿的耳朵嗡嗡响成一片,她没有留下?她没有留下!那她要回去了吗?是回到长孙府里面对长孙明月被她耻笑,还是回到杜林家的那个小村庄?五儿想着自己遥不可知的未来,摇摇欲坠。
“五儿,五儿,有你,有你的。”白淞握住五儿的手说道。五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白淞正蹲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什么?”五儿隐隐记得赵洄说只留下十个人,而她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有你的。五儿,你要到文学馆去了。”白淞高兴地说。她扶起五儿,神智也渐渐恢复,就听赵洄还在念,“欧阳晴,尚宫局,宁儿尚食局”到了最后,只有八个人没有去处,其中就有塞姑、青青和含儿。含儿早就说不习惯宫里的生活,家里人也是迫于无奈才让她进宫也入选,如今刚好可以回家。而塞姑和青青,家境贫寒,即使是去掖庭做一般宫女,也别无选择。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抱着哭作一团。
文学馆执掌教习妃嫔、宫人文化书算等,五儿从未想过能将自己分到那里去,因此分外高兴。尤其是知道白淞也留下了,更是珍惜。
缘聚缘散总有时,几个注定与六尚无缘的注定要走,含儿乐得自在,把这几个月的份例银子给了塞姑和青青,宁儿、茉莉、崔秀和她们关系一直不错,也都给了。欧阳晴平时与谁都走得不近,但想着总算相聚一场,不仅把自己分份例给了,还额外的把自己带进宫里的都给了她们俩。五儿还想着给林氏买波斯铜镜,实在是舍不得自己的那二两银子,可一想到今生恐怕再不能相见了,也把自己的银子给了她们。两个人看着五儿,也不像平日那样针对她了,哭着说了“谢谢”。
下午的时候,其他五尚的人来接人,分别的时候,免不了哭哭啼啼的。没多久,掖庭也来接人,这时的哭声更大,好似生离死别,连宋晗等负责他们的女史也不禁落泪了。五儿想起被送到掖庭的李桃临去时哭得撕心裂肺的,难免不为塞姑和青青担忧。
等到尚功局把各局分配到的新女史接来后,内文学馆也过来接五儿。那人是内文学馆的四品掌事,名叫罗颖萱。在太极宫西北部的安仁殿中,以精通儒学者一人为学士,总管教授事宜,侧学士四人,掌事四人,典记八人,女史三十二人,宫女若干。除此以外,还置有內教博士18人,其中经学博士5人,史、子、集缀文3人,楷书2人,《老》《庄》、音律、篆书、律令、吟咏、飞白书、算、棋等各1人。这些博士主要教导宫中妃嫔礼节、文化、音律、舞蹈、术数等,六尚二十四司的主管也要不时到内文学馆接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