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敛去最后的余晖落下。
安宁侯府笼在暮色之中,各房各院均已掌灯。
星星点点的灯光仿若双双眼睛,幽幽的看着众人,想洞悉他们的心思。
松鹤院正厅内灯火通明如白昼。
沈氏两次的打断,让姚氏的脸孔有些扭曲。
她咬着牙怒,“你又想做什么?”
事情只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
可不能毁在这贱*人手中。
沈氏看着姚氏,冷笑一声,说道。“从始至终,都是你在那儿毫无凭据的自说自话,我们认为你说得有道理,白莲并非白家人。”
微顿,她道,“当然,白莲更不可能是我们齐家人,我们怀疑她父亲另有其人。”
话声落,沈氏双手就合击了两下。
随着清脆的掌声响起,门打开,宝珠带着一位四旬左右的黑脸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相貌有些丑陋猥琐,眼睛只有一条细缝儿。
大家都觉着此男子有些面熟,可又不太确定他到底是谁。
马氏等人一脸错愕的看着沈氏,不知她此举何意。
更不明白她此番话的意思。
难道白莲真的不是白言峰之女?难道姚氏当年真做过什么龌龊之事?
当着外人的面,马氏几人不好问。
而姚氏看着这个男子双眼瞪大,不解沈氏将他喊来做什么?
死死盯着沈氏,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氏对黑脸男子道,“借你一滴血来用用。”
黑脸男子看了眼姚氏,唇角一咧,眼睛几乎眯在了一起,忙不迭的点头,“好好,要多少都行。”
沈氏没有亲自动手,将匕首递向宝珠。
姚氏眸子一凛,立即明白了沈氏的用意。
她也不说话。而是转身去拿那只有白莲血的骨瓷碗。
“放下!”沈氏比她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声斥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姚氏用力的去挣扎。
她要将那只碗打碎。
可哪儿是沈氏的对手,仿佛被箍在铁钳里。怎么也挣不脱。
本来一直茫然的白莲,在听了沈氏那番话之后,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娘,你太糊涂了,真是糊涂啊!
你如此冲动。只会毁了我们自己。
白莲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摇摇欲坠,眼睛里有大颗的泪珠往外滚落着。
虽然她想成为侯府千金,却不是这样极端的方法,而是通过其他光明正大的方式取得。
不曾想所有美好的规划全毁在母亲手中。
老天果真不公平,不仅给不了她高贵的出身,就连母亲都是个蠢货。
心里想着,白莲情不自禁用手去碰碗。
看母亲如此紧张的样子,碗里面肯定有古怪的。
可沈氏哪会让她得逞。
早在姚氏有这意图之后,宝珠就盯着那只碗。在白莲伸手过来之前,她一把将碗端离。
宝珠快速划破那黑脸男子的手,鲜红的血珠儿渗出,很快凝结成一粒大大的血珍珠。
挤出,落下,滴入碗中。
宝珠将碗端去齐正宁、马氏等人面前,又迅速将黑脸男子带去外面。
从始至终,齐正致没有接近那只碗。
沈氏松开了姚氏,走近马氏身旁。
两滴血在水中晕开,并很快融为了一体。
咝!
包括齐正致在内。所有人均倒吸一口凉气。
为何结果会是这样?
白莲果真不是白言峰之女,但也和老三无关,却是那相貌猥琐丑陋的男人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氏原来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自己和别人做的丑事。却往老三身上推,真是太恶心了。
柳氏、杨氏和吴氏三人看姚氏的眼神是鄙视和不屑。
齐正宁认为这结果大快人心。
他一直不喜欢姚氏母女。
齐正致没有太多喜悦的心情,反而有种浓烈的悲伤将他紧紧包裹。
他没怀疑过白莲的身世,也没有质疑姚氏对白言峰的忠贞。
白言峰故去近九年,姚氏一直未改嫁,他还曾经为白言峰高兴过。也对姚氏的印象有所改观,认为她当年之举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想像是美好的,事实却十分残酷。
白莲最终不是白言峰之女,姚氏愧对白言峰,愧对白家列祖列宗。
唉!
所有的悲伤最终只能用一声长长的叹息来表达。
看着融合在一起的血,白莲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你们欺负我,骗我,这不作数……”姚氏看着骨瓷碗,牙眦欲裂,双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像疯子一样扑将过来。
有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
淡红的血水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泅湿。
碗碎了又能怎样,结果大家都瞧见了。
面对撒泼的姚氏,沈氏冷笑着说道,“姚氏,是你要滴血验亲,我们如了你的愿,现在结果出来了,你却说我们欺负你,骗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心里却在想,妙儿果真没说错,血真的融在了一起,若换成是三郎,肯定也融了。
姚雨琴啊姚雨琴,你真是阴招无所不用其及,太毒了!
她非常庆幸女儿及时出现提醒,并想了这样一个计策。
马氏长长舒了口气,拍着桌对姚氏怒骂,“姚雨琴,你背地里做了丑事,不知道悔改也就罢了,竟然有脸往我们老三身上扣屎盆子。
事实已摆在眼前,你还有脸在那儿骂,说,那个男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