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把武雨难住了,他从小锦衣玉食,可是却对自己的吃穿用度丝毫没有概念,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这身长衫可是要抵得过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呢。
“你这料子出自蜀锦,做工却是中规中矩的京师手笔,真是坏了蜀锦的风韵了!”苏家就是经营绸缎生意的,苏芸对衣料做工自然是信手拈来。
武雨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能默认,苏芸却是眼前一亮说道:“你倒是可以帮我一个忙呢!”
“真的吗,乐意之至,反正如你所言,我也是闲着无聊,而且助人乃快乐之本,我就勉为其难吧!”武雨大方说道。
苏芸拍了一下手,也不等武雨反应,拉起他来直奔客栈外而去。
“喂,你能不能矜持一些,你可是个姑娘家!”武雨见苏芸的傻劲又犯了,想要劝阻,可是被苏芸扯着胳膊,哪里还反抗的了?
苏家柜面临着江阴城最繁华富庶的大街,熙来攘往的人流对行色匆匆的苏芸和武雨频频侧目,因为他们正自诧异,为什么一个依着华贵的公子却被一个女子拉拉扯扯地在路上奔走。
“掌柜的!”苏芸一步跨入柜面大堂就嚷了起来,武雨顿时觉得面色发烫,真是后悔自己答应的那么爽快,可惜还不知道苏芸究竟要做什么呢!
后堂转出一位面色精明的掌柜模样的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苏家外面柜面的掌柜都是在当地物色,因此这里柜面上的人并不认识苏芸。
“公子可是要选绸缎?”掌柜的看到武雨风度翩翩,而且一身蜀锦甚是耀眼,赶紧过来搭讪,眼里哪有衣着普通的苏芸?
苏芸也不理会掌柜的,而是在店面中转悠了一圈之后才说:“公子,这里都是些普通货色,真是来错地方了,咱们还是走吧!”
“喂,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现在却说要走?”武雨看着苏芸说,却被苏芸瞪了一眼,想起苏芸说是要自己来帮忙的,他赶紧住口。
掌柜的笑了笑说:“小姑娘,你懂就不要胡说,我们这苏家柜面莫说在这江阴城,就算是在整个南方都是经营绫罗绸缎的独一份,你却来说我们的货色不好?”
“那你告诉我,你这独一份的店面里为何没有锦缎和多色缎?”苏芸背负这双手问道。
掌柜一惊,看来是遇到行家了,一个小小的使女都有这样的眼里,看见这位公子更是大行家,而且他身上本来就穿着蜀锦的。
“姑娘好眼力,那锦缎和多色缎乃出自高丽固有的三眠蚕,到我中土本就少之又少,不过姑娘问起,小店倒还真有备货呢!”
苏芸就摆摆手说:“废话少说,带我们去瞧瞧!”
“姑娘玩笑了,哪里就带姑娘去瞧了,只需交小二去取些来姑娘和公子看看便是,若是合适了,再扯上三五尺总也就好了!”掌柜的笑着说。
“看来也是不错,公子,咱们此次要凑够几万来匹看来谈何容易了?”苏芸摇头说道,走过去示意武雨离开,武雨也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而后跨步就要出门。
掌柜的听了之后惊愕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应该没有听错,人家要的可是几万匹。
“客官慢走,小二,死到哪里去了,还不赶紧奉茶,泡上雨前龙井!”掌柜的对着小二颐指气使,转过头来看着武雨二人却是眉开眼笑。
小二去泡茶,掌柜的赶紧请武雨和苏芸到柜前的桌子前坐下说:“小人昏聩,竟然有眼不识泰山,两位莫怪!”
“就你这小店会有几万匹多色缎?”这次轮到苏芸刁难了。
掌柜的瞪着眼睛说道:“可不是吗,小人不是夸口,这江南道上若是我苏家柜面没有,两位任由是到了什么地方再也寻不见这上等的绸缎了。”
“口说无凭,总得有个证据吧!”苏芸冷笑说道。
掌柜的有些作难说:“只是这三眠蚕丝织就的多色缎不能放在这人声鼎沸之处,当置于通风之处,因此都囤积在库房之中了,那库房又远!”
“掌柜的不会是消遣我们主仆的吧?”苏芸冷眼说,武雨只在旁边作色配合,也不说话。
掌柜的有些为难,可是自己还真是拿不出证据来,毕竟店中只有少许样品,他拍着手有些着急。
苏芸倒笑了说:“你我都是糊涂了,掌柜的只需将店铺中的账本拿出来瞧瞧不就是了!”
掌柜的一愣,这账本岂是能随便拿给人看的,可是面前明明来的事大主顾,而且自己的工钱可是按照销售数量来定的,若是能卖出个几万匹绸缎,自己就可以辞工自己去开个小店了。
心一横,掌柜的愤然转身,到了离间,不一时捧出一本账册来。
苏芸接过来打开了,翻阅了一阵,掌柜的从旁指指点点,让她看哪里是锦缎,哪里有有色缎。
苏芸要看的岂是这些,她翻检账册,早已看出猫腻所在,原来这江阴柜面的伎俩就在于新来的绸缎报回苏府总说事挤压,是在次年折扣之后销出,岂是却是来到江阴早已销售一空。
如此折扣中的差价已经冲抵掉了一半的费用,看来这江阴店面自营业一来已经从苏府亏空了一半的资产。
苏芸越看越气,不过此时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说:“店中光线昏暗,我到门前去瞧,你这字写的委实潦草。”
掌柜的不好意思地笑,苏芸早已起身朝外面走去,掌柜的见贵公子没有动就在一边仔细伺候着,想一个丫头也不会撇下自家公子一个人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