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智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因为他感到景王表面轻松,但是他眼眸里有一种难言明状的忧虑。
如果要提供授助或鼓励,派人送来就行,没必要自己亲自赶过来。
要知道,裕王虽说懦弱,但并不是蠢笨,那些亲裕王一派的人,没少在安陆布下眼线,稍有不慎,那就是引火自焚。
景王因为嘉靖的偏爱,分封安陆后迟迟没就藩,一直拖到嘉靖四十年才被迫离开京城,算起来,也就是离开不到三年的时间,亲裕王一派好不容易才把景王恭送出京,自然不希望再在京城看到他。
“王爷,安陆还好吧?”杨双智小心翼翼地问道。
景王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很干脆地说:“不好。”
看到在场的几个一脸吃惊,景王干咳二声,然后缓缓开口道:“我们在福州的港口被查封,大半的船只和人手落入官府手中,那些弟兄,没经审讯就被判了个斩立决,沿海卫所也更换了几个人,全力缉私。”
“狠啊,本王这个好皇兄,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废了本王一手一足。”
什么?港口、船队被官府查了?
杨双智等人大惊,对眼相望,彼此失色。
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还想利用大海船,挽回这次失误,现在看来,这个盼望已经破灭。
杨双智吃惊地说:“王爷,是不是徐阶已经表明立场?”
景王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也就徐阶有这魄力和能力,有点像对付严嵩,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严氏父子不能翻身,现在一出手,就把景王最为倚重的财路给截了,而景王还不能报复。只能吃个哑巴亏。
出海,本来就是严令禁止。
钟秋平一脸不忿地说:“姓徐的还真下手,他自己也和浙江那伙偷偷出海的商人纠缠不清,他这是贼喊捉贼。”
“在行动前。浙江那伙人已经暂时收手,再说他们这些人,不是乡邻就是姻亲,铁板一团,水泼不进。就是想拿住他们的证据也难。”景王摆摆手说:“都不干净。”
景王的话一出,客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在场之人都陷入一种失落的感觉,或者说,心灰意冷。
徐阶是裕王的老师,站在裕王的一边,这事并没多少意外,这只是迟早的问题,之前应是嘉靖的本意,这两王暗中较量一下,所以徐阶一直没有表态。也没有出手。
现在徐阶不声不响就断了自己的财路,这是为与他交好的浙江帮清除对手,还是出自嘉靖的本意?
身体变坏,不想再折腾,还是对景王一系前面的做法感到不满意,从而让徐阶敲打?
杨双智瞄了景王一眼,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说不出。
裕王为长,景王的生母卢靖妃受宠,两人各有优势。本来就是五五之数,杨双智觉得,最大的变数应是子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算算年龄,景王和裕王都是正值中年,裕王虽说性子懦弱,但是在继延香火这方面完胜景王,裕王都有二个儿子,虽说夭折了一个。但还有一个,而景王到现在还是一无所出,就是当了继承人,而下一任继承人也成问题。
再说景王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要静养......
这事杨双智暗示过景王,并给他搜罗了不少偏方和美女,可是一直没有动静,不过这个时候说这话也不合适。
王千山有些苦恼地说:“王爷,难道,我们就这样拱手认输?”
“不能”景王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的人力、物力都比上本王那个愚蠢的皇兄,但是,本王也有他没有的筹码。”
杨双智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说:“王爷,你说的是宫中那位...”
裕王的生母杜康妃出身低微,不被嘉靖所喜,对杜康妃所出的裕王也不喜欢,而景王的生母卢靖妃,出身高贵,姿色出众,深得嘉靖喜爱,所以有立嫡上一直态度模糊。
没说裕王行,也没说景王不行。
景王能拖到嘉精四十年才到安陆就藩,就是嘉靖的偏爱所致,当然,也与宫中那位卢靖妃吹枕头风有很大的关系。
宫外的斗不过,那就斗宫内的,而大明帝国的全部权力,就是出自宫内,想当年太宗李世民,败局已定,最后在玄武门一举扭转乾坤,由宫外转到宫内,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在宫外,景王占在下风,但在宫内,杜康妃绝对不是卢靖妃的对手。
景王的话,就像一抹阳光,杨双智等人的眼睛当场就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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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宅书房内,虞进正在纸上细心地作着图。
制造玻璃饰品,特别是制造民用的玻璃窗,这里需要运用到很多知识和技术,虞进正绞尽脑汁在想着制作流程,先是把有可能碰到的问题一一列出来,然后一一解决。
能让自己赚大钱,也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虞进绝不介意。
对了,要是通过远洋贸易,用这些镜子换回大批的资源,绝对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让大明在丝绸、茶叶、瓷器之外,再多一样能大把捞钱的镜子,那就太爽了。
以后,大明百姓留给后代的是金银财宝,而那些番国留给后人,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就是想想都觉得到好笑。
“砰砰,砰砰砰”
就在虞进想得正开心时,书房的门突然响起来,接着就听到青儿叫少爷的声音。
这妞,就不会消停一下吗?
知道虞进在弄新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