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小姐穿着茜草色宫裙,梳着小繤儿,耳朵上垂着南珠,圆润盈泽,光彩照人,这会儿大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看得人不由失神。
江藜怔愣片刻就回过神,行礼唤道:“许二小姐。”
满屋子的夫人小姐都盯着突然出声的许二小姐,她红着脸,笑着上前挽住江藜的手臂,对上座的长宁伯夫人等人道:“夫人见谅,我也是突然看到藜儿妹妹,一时失态了。”
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礼的年轻姑娘大家都会更加包容一些,长宁伯夫人认出这位许二小姐正是她最近出席宴会,时常伴在王家小姐身旁的那位,笑道:“我可是知道的,未出阁的姑娘惯常不能出门,见到手帕交高兴是难免的,我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旁人坐着的夫人们也都跟着应和,想到出嫁这些年,未出阁时的手帕交因为家人分散在各处,不免唏嘘。
站在大堂中央受人瞩目,江藜有些不太喜欢,手指不免动了动。
许二小姐感受到她的动作,抿抿唇,笑盈盈的对长宁伯夫人道:“实在是没想到今儿能碰到藜儿妹妹,我们回京的时候突降大雨不好行路,正好跟藜儿妹妹一行同时借住农家小院,本来约好了等到京城大家一起处的,不过当时藜儿妹妹也没给我留下在京城的落脚处,就是想去拜访也找不到地方。我还以为藜儿妹妹来京城的事情办完已经回去了,不想今儿就碰到了。”
在座的都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番缘故,都道这就是缘分。
这边又见了礼,许二小姐拉着江藜去了一旁说话,边走边笑意盎然的跟江藜说话。
屋子里坐了不少夫人小姐。走两步许二小姐都会停下来跟人行礼说两句话,看得出来她进京时间虽然不长,但凭着长袖善舞的本事,已经在京城贵女圈里闯荡出了名头。
“这位是江大小姐,就是年前被下旨嘉赏过的湖广出名的善心小姐。”许二小姐把江藜介绍给其他的小姐。
那些人没见过江藜,想也知道应该是家里地位太低,不常出现在她们常去的宴会。所以才会面生。但听了许二小姐这样介绍,少不得要相互见礼了,但也有高傲的不屑于跟江藜说话的。扭过头去当看不见。
江藜一一还了礼,说了两句话,就跟许二小姐去了旁边空出来的地方坐了。
长宁伯府办宴会的地方很大,摆了不少小桌子让小姐们能聚在一起说话。许二小姐年长几岁,招呼着江藜做了。就叫了小丫鬟倒茶水。
江春左右大量了一下,在江藜身旁落座,见桌上的点心不错,伸手就拿了一个起来。
许二小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扭过头装作没看见,对长宁伯府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吩咐两句。
绿萝往自家小姐这里看了看,凝眉低声喝斥江春:“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你看看这满屋子里。那个丫鬟像你这般,大大咧咧的竟然跟主子同座。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大小姐没教好你规矩呢。”
江春刚咬了一口点心,张大嘴诧异的看向绿萝,有点儿没搞清楚状态。
递了杯茶过来,江藜拍了拍江春的背,对绿萝道:“多谢绿萝姐姐提点了,不过不碍事的,春儿姐姐是我族姐,不是什么丫鬟,她跟我们坐在一起也不碍什么。”
绿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眉心蹙在一起,高声道:“族姐?她不是江大小姐的丫鬟吗,难道江府能用族亲当下人不成?”
这声尖叫引起了大堂众人的注意,大家都停了说笑声,往这边看来。
刘氏一看动静是江藜那边闹出来的,顿时眼前发黑。走的时候千交代万交代都是白费的,这人要不给她添点儿乱子,简直都对不起祸害的名头来。
再次被人瞩目,徐大小姐有些无措的拧着帕子,喝斥绿萝:“不清楚就不要胡说,江大小姐说是族姐那就是族姐,肯定是你们听错了。”
你们两个字提醒了绿萝,被各家夫人看着她倒是不犯怵,依然义正言辞的看着江春道:“要说听错,可不止我一个人听到,当初借住在那小院,因下大雨不能出行,咱们困在小院里,你没事就去厨房找咱们府里的厨娘说话,还打听家生子的事来,说你是头一回卖身给人当丫鬟,以后生了孩子也还要伺候江大小姐,这样就是家生子了,在府里也会比外面买来的丫鬟体面一些,受主子重用一些。你还问了我们府上不少丫鬟当下人要注意的事情,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害怕伺候不好江大小姐。怎么,现在穿了身好皮,就装作不认识我们这些下人,当起高贵的小姐来了?”
绿萝牙尖嘴利,说的话乍听起来基本上都是江春说过的话,她一时心虚,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江藜见她缩着脖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握住她的手,横了绿萝一眼,对许二小姐道:“路上听说许二小姐是知府小姐,当时还羡慕许二小姐礼仪规矩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原来丫鬟在主子面前也是能这般大声说话的。”
满屋子的夫人们都是当惯了主子的,权势握在自己手中,哪里会允许丫鬟仆妇在自己面前放肆。
许二小姐不想这样都被江藜抓住机会反驳,心里一慌,想着那人的许诺,歉疚道:“藜儿妹妹,绿萝心直口快,说错话冲撞了你我让她给你赔罪。”说着还不等她训斥,绿萝就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道:“江大小姐,绿萝是个下人,可以为了刚刚对您的冲撞向您道歉,可是绿萝刚刚说的话都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