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千般纠结万般悔恨,伤春悲秋惶恐不安,在无止境的黑暗里痛苦深渊中,终于等到了她的出现。
原以为她回来了,是带着对他未尽的爱,或者对他刻骨的恨,他都想好了,不管她回来是继续爱他还是继续恨他,他都会尽全力的去弥补她,不再遗憾。
结果是她回来了,却不是爱他,也不是恨他,而是根本不认识他,这让他一下子慌了神,无以复加的心痛将他彻底贯穿。
他终于活在她的世界之外,他与她,再无关。
她回来这么多天,他却只能在她看不见的世界里看着她,他虽片刻不曾远离,却迟迟不敢现身相见。
他原以为可以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默默的守护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她好好的,他还奢求什么其他的呢?
没想到这次真的是他错了,他骗了所有人,甚至骗了他自己,不惜搭上了她的生命也不肯承认的事实,却在她回来之后,再无法骗他的心。
在他知道她失忆了不记得他却只记得东方彧卿的时候,他明明白白感受到的是伤心是失落。
在他听到她答应跟东方彧卿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真切切体会的到是控制不住的怒火和淹没了他理智的疯狂嫉妒。
在他看到她跟东方彧卿卿卿我我的时候,他切切实实体味到的是不可忍受的醋海翻波。
原来,一开始错的是她,一直错的却是他;一错再错的是她,一错再错错到底的却从来都是他。
可怕的失去掏空了他的心,让他伤痛让他清醒,疯狂的忌妒填满他的心,让他清醒让他坚定,于是,他不顾一切去找东方彧卿要她回来,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他只要她。
如今,东方彧卿终于吐了口,他马上就能见到刻在心里化成他的筋骨血肉的那个人,之前的迫不及待现在却又踌躇不前,那个可怕的梦魇,时刻提醒着他对她的伤害。
他,该怎么去接她回来?她,是否如当初那般愿意跟他走?
看着她,他总是怕,怕再伤害,怕再失去,一怕成殤。
只是,如今,他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
他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她,也只有她。
天空渐渐泛白,他敛了心绪,眉眼微抬,薄唇一动唇角微微一勾,一抹笑意一闪而过,就如那天初见,给她,最好的自己。
打定主意,白子画转身离去,一脸淡然,心归于平静,爱方能不乱,化成丝丝柔情入骨,他和她,永生永世,再不分开。
白子画正要去找东方彧卿,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闪的一下不见了人影。
此刻的他,正沐浴在一个山后的清潭里,这么多年,他多久没这么轻松畅快过了。
没有她的日子,没有了为他束发的人,没有了给他做饭为他洗衣的人,心里空空落落的,其实本来他也是不需要这些的,但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曾经也习惯了,现在一下子又觉得处处都是排遣不尽的落寞,更让他没心情去整这个,总是一个小小的清洁术就搞定了。
好好的洗了个澡,瞬间感觉通体舒畅开来,心情也不似之前那么压抑了,连呼吸都感觉轻松了不少。衣服也被他在水里洗了干净,弹指轻轻一挥,瞬间干爽如新,穿在身上,整个人顷刻间就精神了不少,那个高高在上超凡脱俗淡然若水的长留上仙,不是他是谁。
等到白子画回来的时候,那三个人都有点聊不下去了,花千骨左右一边一个,这个问一句,那个说一句,把花千骨弄的有点荤七素八的,再后来她就迷糊起来了,不怎么再答话,只剩下东方彧卿和杀阡陌在那唇枪舌剑的喋喋不休。
白子画回来的时候,想着时间还有点早,就想先过来看看,没想到远远的就看到杀阡陌已经在屋里了,不过心下随即了然,事关花千骨,以他的脾气和他的速度,想必怕是早来了吧,看来倒是他来晚了,想着便不紧不慢的往那里走去。
白子画进来的时候,东方彧卿和杀阡陌整在互不相让的争论,花千骨正盯着杯子发呆。
几乎没什么声音的,只是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便有点慌乱的抬起眼顺着那道目光追寻而去,结果看到白子画的瞬间,嘴巴一动不动的张着,面容僵硬在那里,一脸的痴傻,下意识的深深呼吸,心里不可置信的念头落满一地,这是人吗?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只见缓缓向她走来的那个人,淡淡的素衣白衫上深深浅浅的墨色晕染出活灵活现的花纹无一不昭示着它的高贵华丽,裙角衣带丝丝缕缕随身形飘起在身周慢慢四处散开来更显出飘逸绝尘超凡脱俗,双手微微收拢并在身后孤傲一身波澜不惊犹如天人,长及膝黑如墨的一头青丝清清爽爽干净利落的一倾而下而无半点凌乱,淡然透着冰冷的双眸流泄如水似月华,盈盈薄唇淡淡勾勒描绘出风轻云淡清高傲岸,这张惊为天人超凡脱俗孑然孤傲冰冷淡漠的脸刻印在她的眼里让花千骨失了神,那双清雅淡漠冰凉如水清冷如晨明亮如玉的眸子一路畅通无阻势不可挡的直直看进了花千骨的心里让她慌了乱犯了傻,只是眼前这风采翩翩绝于世、气质倾倒惊芳华的,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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