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媚背着背蒌沿着狭小的山地斜路小心的往下走。看着容易,身体力行时才觉得它的艰难,每层山地间高度不一,但路却很陡,还有些滑,她要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重心,不然一个小心就会滚下去,很短的路却走得很慢,纵然如此,偶尔还要半蹲,手撑着地面才能避免自己滑倒。
这种天气倒好,若是雨后,她是如何也不敢走这山地小路的。
狐小媚松了口气,终于到最下一层山地,绿油油的青草有半只手高了,只要将这一片割完就足够了,也不枉她辛苦下来一趟。
将背蒌放在一旁,她坐下,如此美景怎么也得好好欣赏。青山靠背,绿树环绕,俯视而下,她想起了苏轼的那道古诗“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与她此时真的好应景。
休息够了,狐小媚这才起身,拿起背蒌里的刀利索的开始割草。刀起刀落,没一会儿背蒌里就装满了。
临走的时候却发现在一棵大树下绕满了钩藤,而在钩藤下面竟然有一株月季花,一朵朵娇艳,粉红的月季漂亮极了。
如果能在自家院子里简单围个花圃,种上些月季,到时候就给整个院子增加了几分生气。而且月季的花期比较长,一般从五月开到十月,月季花的颜色也有不同,有粉红,有暗红,栽种也比较容易方便,如果没有树苗,从月季上削些枝丫下来,拿回去插上也能活的。
想到这儿,狐小媚兴冲冲的又拿起刀,小心走到树旁,将上面的钩藤一一割掉,露出下面的月季花,正当她蹲在树边,侧着身子,伸长手,小心拈着一根月季枝丫正准备割下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篱晶!”
狐小媚手上一抖,脚下一滑,人朝一边斜去,月季的小尖刺扎得她的手掌生疼,手松下后就倒了下去,另一只拿刀的手还来不及去抓住什么,整个人连滚带滑的摔下去了。
与此同时,坡上坡下同时传来两声尖锐的惊叫:“啊……”
花牡丹看着滚下山坡的狐小媚脸都吓白了。
因为要回娘家出嫁,狐篱玉前些日子就回来了。而狐应雪为了和狐应天家打好关系,便让花牡丹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在狐家花牡丹表现很好,不仅懂事,还时常帮着陈氏打下手。本来她今天是来帮着陈氏割猪草的,刚走到这边,就看见下面的狐小媚站在山坡边摇摇晃晃,吓了她一跳,嘴比脑子快,一声大叫不但没阻止狐小媚,反而吓得她掉了下去。
她怎么就忘了狐小媚是个胆小的呢?
花牡丹脑袋一片空白,要知道这坡下去虽然不高,但这么摔下去说不定也会重伤的。要是狐小媚出了啥事,她可就完了。
花牡丹傻傻站定在原处,直到狐小媚滚落没了人影她才反应过来,立刻沿着山地的斜坡路手忙脚乱往下走,顾不得背蒌还放在山路上,斜坡路太陡,连梭带爬的终于到狐小媚割草的地方。
狐小媚的背蒌还放在草地上,大树旁一地的碎钩藤,钩藤下面一蔟漂亮的月季花。
花牡丹彻底傻眼了,原来狐小媚是想去摘花。她还没来得况,就听坡下树林里又传来一声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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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大友和卫三娘将剩下的菜卖完,两夫妻高高兴兴离开了集市。家里只有狐篱笆一人,他正坐在院子里复习狐小媚说的那两篇课文,看见狐大友和卫三娘回来,头也没抬,叫了声:“爹,娘。”
狐大友今儿特别高兴,自家有了个不错的营生,今天学堂的先生又同意篱笆继续去学堂,现在回来又瞧见儿子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都知道看书,他眼角都笑出了深深的褶子印。
没敢多打扰狐篱笆,只问了句“你大姐二姐哪儿去了?”
提起狐小媚狐篱笆心里就不得劲儿,看狐大友高兴的样子八成是知道狐小媚干的好事了,他害怕被学堂退学,但也不想那么快就去啊,这好事也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眼看响午,卫三娘留在家做饭,狐大友独个儿出去寻自个儿闺女了,还没走到菜地就遇见了扛着锄头正准备回家的狐篱香,狐大友上前接过狐篱香肩头的锄头,笑呵呵的道:“老大辛苦啦!”
“不辛苦,只是手腕有些酸。”狐篱香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来来,要不爹替你揉揉,爹力气大。”狐大友一脸心疼看着狐篱香,作势就要去拉狐篱香的手腕。
狐篱香看眼殷勤的狐大友,摆摆手:“算了,哪能让爹您干这事?再说,你下手可重了。”
听前一句,狐大友还一脸高兴,听到后一句,他眼睛一瞪,假装生气的道:“你爹我又不是莽夫,能不知道轻重,把自个儿闺女伤了?”说完,他回头朝后望了一眼,奇怪的道:“老二呢?”
狐篱香一顿,道:“她还没回去?我让她割猪草去了,怎么还没回家?去了有半个时辰多了,按道理应该早回家了呀?”
狐大友皱起了眉毛,想了想,将锄头还给狐篱香,道:“这样,你先回去,我去寻寻老二。”说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狐篱香在后面喊:“可能去山上了。”
狐大友边走边看,边看边问,一直走到山顶,都没有人瞧见过狐小媚,后来在山顶遇见卫家村刘一手,说瞧见狐小媚好像朝后山方向去了。
狐大友道了谢朝着山背方向而去,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几十年,从没发生过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