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骄阳如火,慕思归借着遮阳棚中的阴影处,低着头偷偷犯困。
昨天晚宴结束后,自家蠢爹和侄子两人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路都在叮嘱自己不可为美色所惑,念得他夜里做梦都反反复复在被人唠叨,简直不能好了,偏偏今日又一早被挖起来,实在是想不犯困都难。
天知道自从连妙琴那事之后,美女在他眼里自动就化为“毒药”二字,心理阴影面积不可谓不大,当爹的不担心他娶不到老婆也就算了,居然还耳提面命地让他离美女们远一点!慕思归表示,这可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只可怜自己不知等到三十岁那年,能不能顺利克服恐惧找到合心意的妻子,想想就觉得前途略黯淡。
慕玄霄与慕长云两人正专注地看着下面的擂台,并不知道自己昨晚的一时警惕给自家蠢儿子/小堂叔的睡眠质量造成了严重伤害。
会盟的擂台被搭建在行止山庄西侧的大型演武场内。
此处本是山庄内护卫们平日里集体练武之所,地方宽敞,视野广阔。每每到会盟时,都会被改建成几座并列而起的擂台,偶尔也会有些家族门派间的矛盾无法解决,而派人上擂台见真章,之后这类比斗统一被放在最后一日。
基本上,晚宴时能进入迎客厅内的人家,都能在演武场边的所建筑的高台上,有一处专门安排的座次,顶棚遮阳遮雨,也提供一些茶水蔬果。
而晚宴时散坐于外院的武林人士,则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们大多只能分散于几座擂台四周,离得近些的席地而坐,离得远些的,则多数站立观看。
此次会盟,共搭建了五座擂台,除了正中间的擂台更为巨大外,另外四座擂台则位于两旁,之间的间隔都不小。
擂台战共有五天时间,通常首日与最后一日,所有人不得缺席,其他时候则秉承自愿原则。
除了最后一日,前四天都是普通的挑战制度,擂台的主要目的,是供江湖中年轻一辈切磋考校之用,通常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侠士是不会在这四天里下场的。
年轻一辈对此十分热衷。一方面,以武会友能多在武林同道中多露脸,刷刷名声,且擂台战向来不允许下手杀人,只要护着自己别受些治不好的伤,来参加一下,基本是有益无害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随时接受他人挑战。若是有人明明来了会盟却懒得出席,有人在擂台对他发起挑战,那最后传出去的名声,就是怯战,就是不战而降,对于将来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
此时方为初日上午,台上别说世家子弟,即便是一些小有名声的独行客,也并未出现在擂台上,因此台上的比斗可谓无聊至极,在慕长云看来,那几个貌似孔武有力的汉子,耍出来的却是花拳绣腿,真是惨不忍睹。
可他与叔祖依然一派聚精会神的样子,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仿佛那里正在进行绝世武者的比斗一般——这实在是出于无奈。
擂台第一日必须出席。他们的位置安排得离正中行止山庄首座并不远,这个位置,无论是几大世家还是几大门派,都当得起,可偏偏在慕家左边就是蒙着面纱坐在那里,气质缥缈出尘不似凡人的白曼薇,而右边,则是因为昨日的状况而直接在慕家人面前豁出了脸皮的宋家主宋岳麟。
豁出了脸皮的宋岳麟着实令人头疼,一整个上午他都凑在慕玄霄身边碎碎念,时而抱怨家中势力多了不团结啦,时而伤感当家主四处受气多不易啦,时而心痛女儿被坏男人拐骗啦,时而赞叹慕家两位才俊年少英雄啦,如此往复循环毫无间断,只听得慕玄霄面皮抽搐,深觉这一定是自己昨夜里对蠢儿子唠叨的报应。
而白曼薇那里倒算得上安静,可偏偏香风阵阵袭来不说,对方棚柱上绑着的纱帕实在太长,还时不时就被风吹得飘来他们这里挡视线,非常影响情绪。
慕长云有些想不明白行止山庄的态度,若说之前种种行为都说明他们下定决心要对慕家下杀手,此时把白曼薇安排过来又是怎么个打算呢?
直到午时用餐,宋岳麟终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慕家几人也总算松了口气。行止山庄给众人的席位送来了些极具北地特色的吃食,粗犷中不失风味,在演武场这般露天场合,倒也算是贴合气氛。
至于下面擂台周围的那些散人,则只能自己掏些提前准备好的干粮来吃了,讲究些的离席去城内找些饭馆,但大多数人还是宁愿将就吃些也不愿离去的。
直到午后日渐偏西,场上才开始零零星星出现有些可看性的比斗来。
“此人招式虽然稚嫩,但攻守间大开大合之势已成,若可潜下心来专心苦修,将来未尝不可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摸摸胡须,慕玄霄此时品评的,是第二擂上的比斗,其中一人乃是从小地方来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在打斗中却异常勇猛,令人侧目。“云儿如今虽已跻身武林中一流之列,但你招式间却缺少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须知,高手间的生死相搏,留一丝余地,便留了一丝败意。”
“是,长云受教了。”
再例如第五擂上的比斗,持续良久,两人皆有力竭之象,却也皆不愿轻易认输,让人颇为敬佩。
“晚风正是缺少这般百折不挠的坚持,平日里与我过招,总是放弃得太快。”晚风便是慕思归的字,慕玄霄说起自家儿子的缺点,顿时如同打开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