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缠绕的巨木咧开了一张黑梭梭的大口,吞噬着一切射入的光线。
众人看着这入口,心中都有些发毛,可身后不时传来的“喀喀”声,与若有似无的烤虫焦香味提醒着他们,若是继续留在此处,那粗陋的火沟并不能维持多久。若与这些杀之不尽的虫子耗下去,最终必然是他们一行人力竭而败,葬身虫口。
慕长云举起火把,一马当先迈步走了进去。
“什么味儿!”刚一沿着梯子走到地道下头,迎面就扑来一股怪味,有些像不同的药混杂在一起弄出的味道,夹杂着冷潮的湿气,让人忍不住皱眉。
柳栖雁走在后头,朝上方看了一眼。那些蛊婆子显然已经突破了那道火沟,却都挤在入口处并不下来。
“估计这味道是能驱虫的。”旁边几个兵士也见着了,转头耸了耸鼻子,跟着前面一起定心往里走。
地道里攒着水汽,因此墙上地面都长了许多苔藓,走着湿滑湿滑的,须得特别小心。许是人工有限的关系,整个地道看着十分简陋。壁上砌着些砖,却并不规整,地面上铺的石板同样大小不一,唯有支撑着整个地道的木架子,看着还算靠谱。不过此处太过湿热,这些木架看着也有些年份了,慕长云心里估摸着,最多也就还能用一二十年,这地道就该垮了。
地道中不少地方又窄又矮,兵士里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几步就磕着头,弄得一脑门臭苔,脸色特别难看,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索性一直猫着腰。
柳栖雁边走边观察着地道里的情形,不屑地撇了撇嘴。
“造得这般差,想来也是不会有什么机关了。”慕思归也是一脸嫌弃,显然是看不上这密道里情形。
“总还得小心些。”慕长云想起了之前云曦楼关人的地监与自家在无殇湖底的密室,与此处一比,那两处可都算得上精工细作了。不过他素来谨慎,造得粗陋未必就真会毫无陷阱,小心无大错。
一行人就这么蜿蜿蜒蜒地往前走,初时还有些精神,可一成不变的昏暗潮热,时间久了就开始没精打采了。
照着丁回的说法,在地道里起码也得走上大半天,此时算算也不过走了过半的路程,几人便商量着是否停下来缓缓。
就在此时,慕思归踩上一块石板后,想起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柳栖雁耳朵一动,面色一凛,立时一把将人拉开:“小心!”
“哆哆哆”三支小铁箭就钉在了慕思归方才站着的石板上,箭身细小,上面有些生锈,却并不影响其锋利,而更让人冷汗直冒的是,火光照耀下的箭身上依然泛起一层莹绿色的光芒,显见是抹了剧毒的。
“呼!真是多谢,亏了有你啊大侄媳妇儿!”慕思归额上一滴冷汗流下,方才他也有些晃神,若不是柳栖雁动作快,他起码得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这三支箭只怕是躲不过去的。这虚惊一场,他说话就有些没边际。
其余众人一听他这叫法,顿时脸色各异,慕长云那是哭笑不得,柳栖雁更是不知该喜还是该怒,身后几个兵士面色更是精彩,个个都把脸给憋了个通红。
柳栖雁只觉身后不少隐晦打量他的视线,脸皮一厚当不知道,手底下却没忍住捏了捏身边慕长云的手背,心里却明白,慕家小堂叔说不准有几分故意在里面,哪怕对他俩的关系不会明着喊打喊杀地反对,但人有亲疏,心里不爽想挤兑一番,也是难免。
总算自己这次表现不差,柳栖雁心里暗暗得意。
想当初自家师傅找到红叶郡那前朝遗留的地监,早就损毁的没法用了。之后修修建建,重做机关,自己可没少参与,对那些机关暗器什么的,也算是很有心得。方才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就知道不好。
此时他撩了撩衣摆,蹲下身,用火把凑近细细看向那块石板,顿时发现了些不同。
“这石板上有些刻符,”他觉得这些符号有些眼熟,忍不住凑近细看,“有些类似琨虞国的文字,但又有所不同。”
“能猜出意思么?”
柳栖雁摇了摇头,站起身道:“先记着样子吧,或许有机关的石板上都会有刻痕,再往前走时多注意脚下,看见有刻痕的,记下样子。”
他心里有些想法,总觉得这些字符各有不同的含义,这块石板上的字符他记下了,之后如果再见着,也可对比一番。
经此一遭,剩余几人心中也生出了更多的谨慎。
哪怕这密道里够残破的,也未必没有危险。
果然,之后的路上他们又发现了好几块刻有字符的石板。其中有两块与之前那块被箭钉上的符号相同,柳栖雁试了其中一块,刚一使力压上,立时就有三支箭自上方射下。而其余的石板上刻有不同的符文,出于对未知的担忧,他们并未贸然试探,只是将这些符号都记下来,而后便在停下休整时,细细分析,最后大致得出了一些结论。
符号总共分为三类,其中一类便是暗箭,行走时,知晓其含义的人,只消见着地面的石刻,便可轻易避开。
还有一类是警示符,若踩上去后,密道中的人或许不会有什么异样,但远处,或许就是那崖村中藏着的琨虞公主,便可得到消息。这类字符刻得十分隐蔽,若非慕长云眼尖,或许几人根本无法发现。但他们实在不能确定,在此之前是否曾踩到过类似的石板,或许村中早已收到了密道中有人前来的消息。不过据柳栖雁这个几人中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