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弘治皇帝见太子只听苏木讲解了一遍,就能将这一段文字倒背如流,一张脸激动地涨得通红:“这……这真是你才学的……就背全了……”
未来的正德皇帝本身就是个喜欢炫耀之人,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不出风头会死星人”,听到父皇的夸奖,忍不住翘尾巴:“当然,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苏木解说《中庸》,想不到这本书居然暗含高明的拳理。以前儿臣也不过是刚刚将《大学》读完,等到这本书的时候,苏木却去参加乡试,也就放下了。”
“好,好好好好!”一连说了几声好,弘治激动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己儿子究竟是什么货色,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最清楚不过。老实说,他对这个太子真的有些失望。只不过,他老朱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弘治眼见着活不了多长时间,这江山迟早是要交给他的,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却不想今日却看到儿子这桩过目不忘的本事,却叫他激动得难以遏制。
过目不望乃是读书人的基本功,可要想练成这桩本领,却要基于对书本知识的深刻理解。否则,囫囵吞枣的强背,一时片刻也记不住。
弘治眼睛一红,看来,太子还是有才的,还可以抢救一下。
所谓瘌痢头儿子自己的好,弘治皇帝越看朱厚照越顺眼,只觉得儿子就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大才,当然,苏木也非常有才。
物以类聚,有才之人身边自然都是才子。
爱屋及乌,不觉中,弘治看苏木也是极其喜欢。
强自将心中的激动按下,弘治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苏木道:“苏木,你可知道,殴打太子是重罪?”
苏木忙道:“陛下,臣以前并不知道储君的身份,不知者不罪。”
“呵呵,臣?你想做朕的大臣,总归要等到中了进士再说。你虽然殴打太子,可因为不知道储君的身份,况且,能够让太子读书,也是一件功劳。所以,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苏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道:“多谢陛下,苏木当不起夸奖,惶恐,惶恐!”他心中有些犹豫,按说,自己一个平头百姓见了皇帝应该下跪的。可心中怎么有些不愿意呢,究竟是跪还是不跪?
好在明朝没有动不动就让人跪的规矩,弘治皇帝又笑道:“你先前不是说自己出身寒门,吃了上顿没下顿,想叫朕给你找个吃饭的活路吗?其实,让你做太子的侍读学士最好不过,但侍读学士得从翰林院中选拔。罢了,就不给你实职了,就让你在东宫挂一个行走的虚职,不入流,日常随太子读书好了。如此,每月还有二两俸禄,也好养活家人。”
“二两俸禄,小气鬼?”苏木忍不住心中腹诽:“我也有举人功名,按制度可以做官的,你好歹给个从七品吧。现在可好,官职都舍不得给一个!”
明朝官员的俸禄是出了名的低,一个正七品的知县一年下来也不过三四十两银子的薪水。
不过,能够陪太子读书,那可是天大机遇。正若明码标价,只怕有的是人倒贴千两万两而不可得。
苏木心中也是大为激动,忙谢恩。
湖边风大,弘治皇帝坐得久了,感觉有些冷。既然已经见着太子,知道他上进了,皇帝心怀大畅,又同太子说了几句话,就摆驾回宫。
坐在暖轿里,想起太子今天的表现,弘治皇帝忍不住微笑起来。
突然间,一口气喘不上来,他又剧烈地咳嗽。
忙用手捂住嘴,好不容易等这场咳嗽止住,摊开手一看,手心中却红艳艳一片,满是鲜血。、
弘治皇帝心中一凉:“朕活不了多少天了,太子……也是见一天少一天!”
突然,有热泪沁出来。
他突然叫道:“停下!”
“万岁爷!”
弘治:“停下,不回宫了,此地风景甚好。朕身子亏虚,这阵子就在这里处置政务,不上朝了。传令下去,命内阁和司礼监都在西苑设置值房。”
“是,陛下!”
正因为太子见一面少一面,弘治才决定住在西苑,再不离开。劳累了一辈子,临到要死了,自然是要和家人在一起。
皇帝也是人。
回头去想,自登基以来,日夜操劳政事,同家人儿女在一起的日子却不多,现在该是补偿他们的时候了。
等到弘治皇帝一走,苏木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他万万没想到同自己相处了两三个月的朱大将军居然就是未来的正德皇帝。
一想起自己平日里对这小子诸多糊弄,甚至还拳大脚踢,苏木背心里就沁出了一层冷汗:这不是摊上大事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本来就有点二,或许他也不放在心上。
朱厚照这人虽然在历史上有有名的荒唐君王,可人品却不坏,对身边的近臣也非常优厚。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不错的老板。
苏木心中稍安,正不知道该怎么同朱厚照说话。
身边这姓朱的小子突然一声欢呼:“父皇可算是走了,子乔咱们回去吧,你刚才那套不动神拳得好生跟我说说。对了,先杀两盘战棋游戏。”
说着就用手使劲地扯着苏木的袖子:“既然父皇说了让你在西苑行走,我也不用天天跑出宫去,那么麻烦。”
苏木咳嗽一声,一作揖,正色道:“见过太子殿下!”
朱厚照一呆,然后勃然大怒:“什么太子不太子,没意思,没意思!”
“君臣有别,礼制如此。”看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