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去见你爹爹。”苏木心中立即有了主意。
胡百户这事说穿了不过是一场政治斗争,同僚眼红他的位置,想将他顶下来。恰好有上级下来检查工作,同僚就在巡按面前秘告,说胡所管辖的军户所帐目不清,欲借上司的手来清除政敌。
其实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在大学里也常见,大学里的知识份子扎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才,若不被重用那就是上级没有眼光。而位置就那么多,教授、副教授、讲师、助讲,甚至就个图书管理员的职位后面都跟着一群竞争者。一旦斗争起来,花样百出,什么打草惊蛇、欲擒故纵、无中生有,甚至美人计都使上了。
看得多,苏木也学精了,当初他能够做到助讲,也是使了手段的。
今天这事,既然那个叫什么宋同的人要借巡按御使之手拿掉胡百户,为什么不也使同样的手段反戈一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微一思索,苏木已经想出对策。可是,这事情操作起来有些复杂,需要胡百户和他手下人配合,尚需商议。
听苏木这么说,胡莹惊喜地叫了一声:“子乔,你有法子?”
“法子不敢说,就一点想法,成不成,还得见了你爹爹,问清楚情况再说。”
胡莹:“你一定可以的。”眼神中全是期盼。
苏木也不知道胡莹对自己的信心从何而来,他心中叹息一声,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贸然参与进军队的争夺之中,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上面还有一个人见人厌,人见人躲的变态御使。
无论怎么看,给胡百户出这么个主意都不是明智之举。
难道是我心软,或者是对这胡大小姐有意思,对美色抵抗力不够。
又看了一眼在无边雨丝中亭亭玉力,美艳得不可方物的胡莹,苏木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少爷,还没吃晚饭了,怎么又出去?”小蝶愤怒地看着胡莹,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这个女子好不要脸,见了少爷又哭又笑,狐媚坯子!
“不了,你自己吃吧,不用等我。”
胡家货栈中已是愁云惨雾。
同苏木先前离开时不同,现在却显得很热闹。不断有伙计急冲冲地在里面进进出出,将货物运出贱卖。估计是胡百户已经死心,决定尽快将货栈的生意了结,好轻装上路去辽东。
帐房老李拿着笔和帐本坐在柜台前,清点着货物。手中的笔每记上一笔,上嘴唇的鼠须就肉痛地颤一下,显然胡家这次损失巨大,已是大伤根本了。
在帐房干了一个月,苏木对胡家的家底子已然门清。胡百户名下的土地都是官产军垦,一旦倒台都要交割给新任百户。而如今,单靠种地,也没多少入项。
胡家的所有资产都压在货物上,总共有上万两银子,这其中还有其他股东的部分。这其中还有不少别家商号的贷款,如今跳楼打折,赔个精光不说,也没办法跟其他人交代。
大个子胡进学今天换了一身军服,身上穿着鸳鸯战袄,头上戴着大红缨软檐毡帽,腰挎一口雁翎刀,背上还挂着一口步兵大弓,瞪大眼睛站在门口,满面都是警惕。
口中还不住对着军户们咒骂:“一群白眼狼,以前我叔对你们可不薄,每年的赋税也没收你们的。不但如此,还叫你等到货栈做工赚钱。如今,我叔流年不利,你们一个个地就要散了。哼,若是有将来,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他一脸的凶横,被骂的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多看他一眼。
胡百户要被巡按大人从百户位置拿下的消息也瞒不了人,只片刻就在货栈里传开了。再跟着这样的上官,已经毫无前途可言。
再说,军户又被严格地限制在百户所的军垦土地上,就算有心追随,也没有可能。
现在,胡老爷正躺在床上,夫人也开始收拾行装。官职即将被夺,家产也已经贱卖,整个胡家已是彻底绝望了。
“子乔,你怎么又来了,是来同我叔告别的吗?”大个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苏木停到胡进学的面前,看了他背着的大弓,突然问:“大个子,你武艺高强,也不知道箭法如何?”
“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些。我叔叔病得厉害,如果不出意外,后天就会递辞呈,去辽东。”
苏木一脸的严肃:“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见苏木说得正经,胡进学才懊恼地说道:“咱们胡家子弟,从小就打熬气力,这弓马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
“你最远能射几步距离,准头如何?”
大个子:“别的不敢夸,五十步内,说射你左眼,绝对不会射到右眼。”
“五十步,大约七十米,可以了。”苏木大约估计了一下,就对胡进学道:“你先在这里等着,等下老爷估计会有事要交代你去办。”
胡进学身体一个激灵,脸上全是兴奋,低声问:“是不是要我去射杀宋同那鸟人?对,干掉他,就没有人同我叔争官位了,果然好主意。”
苏木白了他一眼,这大个子在学堂里也读了几天圣人之言,怎么还没变聪明?也懒得解释,就随胡莹进了后院。
胡百户的病倒是不重,就受了点感冒,有些发烧。
他本就体壮如牛,若换成往常,吃一剂汤药,出一身汗也就好了。
可如今的形势如此严峻,不但官位保不住,家产也散去了八成。
其实,他也不用着急贱买手头存货的。可在军队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