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辛知县这么说,谢自然大惊:“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朝廷官员,说不见就不见了?”
辛知县突然来了精神,坐直了的身体,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谢自然作下。
然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竟然是苏子乔的字体。
如今,随着苏木的名声进一步响亮,他那手新异的行书更名躁一时,人人效仿,被人称之为苏。如今,苏木一副三尺的字帖,在市场上已经炒到十两银子。
辛知县道:“本来,当初本县在处置此案的时候,将叫幕僚将朝廷这几年的邸报都拿出来看了一遍,在上面也查到了梅富贵的名字。可惜,梅富贵一回京到兵部报到之后,就突然消失了。本官这次发公函过去问,上头已经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没有这个人。此事真是太古怪了,本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是啊。”谢自然也点点头,问:“老父母,接下来该怎么办?”
家里莫名其妙地养了这么个女孩子,谢自然也觉得是个麻烦。
辛知县:“这个民女梅之华的父亲既然找不到,就只有去寻她的母亲和外公、舅舅什么的了。她不是说家中还有母族吗,如今正在山西大同一代。本县现在再些一份公函去大同那边,看能不能找着,也好叫她家里人来领回去。”
一想起囡囡在自己不在家这段时间弄出那么大动静,谢自然就感觉一阵头疼。按照先前那两个伙计所说,囡囡姑娘在一个半月里已经消耗了自己好几百两银子,这他娘纯粹是供了一尊菩萨在家里。
钱对谢自然来说倒是小事,他也不缺钱,关键是麻烦。
就问:“县尊,囡囡姑娘还养在小人家里吗?小生尚未成亲,上面也没有高堂。和她同处一处屋檐下面,瓜田李下,对于她的名节也不太好。”
“呵呵,这不又是一桩佳话。本先看那囡囡姑娘知书达理,显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却是君服良配。要不,寻着她父母之后,本县出面给君服保媒。”辛知县忍不住开起他的玩笑起来。
谢自然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笑道:“多谢老父母盛情,不过,谢自然一芥小小的秀才,怕是人家看不上。还是请大老爷另外找一户良善人家,先将囡囡姑娘寄养一年半载。谢自然成天在外面行商糊口,如今又要去西安参加乡试,恐照顾不到梅大小姐,却是不美。”
辛知县却道:“本县如果没看错,梅大小姐来历不凡,非富即贵。她这阵子在我县可是大大地有名,一个月竟花消出去好几百两银子,只怕没有人家敢去照料这个大小姐。君服家资富饶,就勉为其难地再等上一年半栽再说吧。”
说完话,他端起茶杯,旁边就有一个师爷忍住笑:“谢秀才,请!”
谢自然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出了县衙门,几个伙计就迎过来。
然后,就有一个伙计忍不住问:“东家,囡囡小姐的事情可有回信,老父母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没找着她的爹爹。”谢自然叹息一声,无奈地将刚才和辛知县见面一事同手下说了。
那伙计面上就浮现出难受的神情:“东家,还得侍侯这大小姐一年啊?也怪东家你当时仗义出手,却不想,这小姑奶奶却砸在你手里了。”
谢自然苦笑:“谁说不是呢?”
不过,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哈哈一笑,又道:“多大点事,不就是多掏点银子养一个小姑娘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事以后也不用再提。”
又有一个伙计笑道:“是啊,东家马上就要参加乡试,这才是关系到你前程的大事。其他问题,算个鸟?”
“就是,就是。”对于自己的东家,众伙计们经过这几年和谢自然在草原的刀口舔血生涯之后,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只觉得,只要东家愿意去考,就能中个举人。
举人是什么,那可是老爷,其中的风光却不是现在区区一个秀才可以比拟的。
一想到东家就要做谢老爷了,大家都是精神大振。
“老爷,还是快些回家要紧了。这段路走的累了,休息几日,就去西安。”
“不忙。”谢自然一笑:“我还是先去拜见年老夫子吧。上次那案子,若不是年师说项,谢某人却免不了许多麻烦。”
就有一个伙计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怪笑一声,道:“是啊是啊,东家是得先去年家,也免得别人牵挂。”
大家都小声地小起来,知道这人说的是年小姐。
谢自然:“你们想什么呢,却是没有的事情。”
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年教授家的小姐。
“难道我谢自然真动了心,不可能的。”谢自然摇了摇头。
走了两条街,就来到年家院子的门口。
还没敲门,就看到秀才黄东正好推门出来,见到谢自然,顿时一楞,尴尬一笑:“君服做声音回来了?”
做生意三字,黄东说得很大声,其中暗含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商人本是贱业,堂堂一个读书人为稻梁谋,却干起了这个营生,说起来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就算你想生发,也可以在一个商号挂个名,哪里有赤膊上阵的道理?
“正是,刚回来,黄兄怎么也在这里?”谢自然对于这个黄东一向不感冒,语气也不是太好。
黄东心中有鬼,支吾一声:“不是马上就乡试了吗,自然要过来向老夫子请教学问。家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