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睿要拔箭,却被皇甫墨宸阻拦。见永睿不明白,他便解释道:“此时不是疗伤的时候,宫里一定出事了。本王必须立刻进宫,看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皇甫墨宸知道,那些人胆敢对他痛下杀手,那便表示宫里即将有大事发生!
“可王爷的伤……”永睿担心,箭虽然没有射中要害,但那毒却不能置之不理,更何况,他们尚未清楚,皇甫墨宸中的是什么毒。
“不碍事,本王相信王妃,一定不会让本王有事的。”皇甫墨宸转头望着段诗雅,眼神中弥漫着少有的柔情。
皇甫墨宸既然说到了段诗雅的身上,她总不能不表态吧。
“王爷的毒不妨事,本王妃可以帮王爷解毒疗伤。”她交待永睿,“还有,趁着这个空档,你立刻回府,为王爷和本王妃找一套干净的衣衫来。”
她倒是不要紧,但皇甫墨宸是何等威风的人物,怎么可能穿着血衣入宫呢?
“是,王妃。”
永睿走后,段诗雅就近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让皇甫墨宸盘腿坐下,为他解毒。
“给,解毒丸。”超级系统提醒段诗雅,皇甫墨宸所中的毒是未知名的剧毒,要小心应付,所以她拿了两颗解毒丸给他,让他一并服下。
看着皇甫墨宸服下解毒丸后,段诗雅拿出匕首,小心地从伤口处割开衣衫。
夜色黑暗,墨绿色的衣衫看不出印染着的血迹,但割开衣衫后,却发现浓浓的黑血正从伤口处慢慢流出来,顺着背脊一直往下流。
看着伤口,段诗雅终于明白皇甫墨宸为什么不立刻拔箭的原因了。
伤口位于肩胛处,一旦拔箭,势必会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儿,不能随意移动。
既然情势所逼,那还不如先处理眼前的事情,之后再处理伤口。
“王爷,你忍着,妾身帮你把箭切下来。”段诗雅一手轻轻地握着箭,一手拿着匕首,猛地把箭砍了下来,只留下一点箭端在肉上,以方便疗伤时取箭所用。
段诗雅虽然是以最小心的手势,但还是牵扯到了伤口,加速了血的涌出。
段诗雅擦拭完鲜血之后,接过黑衣人早已经准备好的棉布、白布条开始为皇甫墨宸包扎伤口,以免外力施压再给伤口带来伤害。
伤口是在后背,段诗雅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就不得不把布条缠绕到身后,再绕回来,而皇甫墨宸的身子壮实,这样一来,她整个人就不得不紧紧地贴着皇甫墨宸的身子进行包扎。
这个情形,实在不雅观。
段诗雅微微想了想,朝站在旁边的黑衣人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本王妃按压着伤口,你负责包扎。”
“属下……”黑衣人正想过来,却发现皇甫墨宸冷冷地瞪着他,大有你要是过来,本王立刻杀了你的想法。
黑衣人心下一沉,立刻站直身体,眼观鼻,鼻观心地道:“请王妃恕罪,属下等必须守护王爷和王妃的安全,恕属下等不能相助王妃。”
一句话,不但让自己免于上前相助段诗雅,更让他的属下避免被皇甫墨宸的眼光“杀死”的下场。
段诗雅回头瞪了一眼皇甫墨宸,他刚才的眼光,她是看到的,只不过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属下帮忙。
无奈之下,她只能跪在皇甫墨宸的面前,双手绕过他的上身,一边包扎一边悻悻然地道:“请问王爷,为何不让其他人来帮忙?”
这不明摆着占她的便宜吗?这一句话,段诗雅自然没有说出口,在一切情况没有明朗之前,她可不想被皇甫墨宸误认为是她自作多情。
“本王只信任你。”现在的他,内力几乎消失,毫无抵抗能力,他可不希望让第三者发现他的身体状况而趁机害他。
段诗雅的耳边传来了皇甫墨宸的轻语,声音低得只让他们两人听见,让她的手顿了一顿。
段诗雅转脸望着皇甫墨宸,近在咫尺的他一脸平静、毫无亵渎的意思。
在他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段诗雅看到了自己的存在,看到了她的脸慢慢地泛起红晕,变得火烫。
段诗雅立刻低下了头,低声道:“连自己的属下都不信任,那王爷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
“说起来,的确没有多少个人可以值得本王去信任。”
皇甫墨宸的话中隐藏着深深的叹息,虽然很轻,段诗雅还是听见了。
身为王爷的他,竟然没有多少人是可以信任的,这不由得让段诗雅想起了自己。
无论是这一辈子,还是上一辈子,她能信任的人又有多少?
“那永睿呢?还有……彭阳王爷呢?”
“他们与王妃不同,他们都只是外人。”
“……”他们是外人,而她是自己人,所以他信任她,皇甫墨宸是这个意思吗?
段诗雅不语,也不再胡乱去猜测皇甫墨宸的心思,继续帮他包扎伤口。
皇甫墨宸是一个筹谋极深之人,他今日一改往常的态度,不但舍身救了她,又柔情似水,更说了如此煽情的话,但可信的成分又有多少?
只不过相处十余日,他有这么容易就和她交心、信任她,把她当做自己人吗?这种事情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更何况是段诗雅呢?
皇甫墨宸睿智,段诗雅也不愚笨。
当其时,看着皇甫墨宸扑身过来飞救她,的确非常感动,但感动过后,细细回想过来,发现这其中也许另有隐情。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会舍身救人的事情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