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民在剌剌屯的日子并不好过,诊所的环境和村子里的条件是比新民预想的还要差些,诊所已经几年没有实习医生了,原本是有几个大夫的,可现在是农忙时节,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留在诊所,其余几个人都上工去了。村上给了新民极大的关照,全村子的空置房子可以随新民的意愿去挑,选哪个都行,本来以为是件好事儿,可这挑选下来才知道,这些个房子连个不漏雨的都没选出来。没办法,村领导跟新民商量是不是可以去社员家中去寄宿,这样还可以选出几个条件较好的房子供新民选择,可新民拒绝了。他宁愿自己去住漏雨的屋子,也不想去麻烦别人,更何况一个大小伙子突然住进陌生的人家也确实不方便,就这样,在得到了村领导口头承诺修好房子的前提下,新民选了一处距离卫生所最近的房子住了进去。
房子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这叫新民想到了他们全家子刚来杨柳湾的场景,杨支书破例把废旧的磨坊给了他们,那时候的豆腐坊也是很破,冬天下雪屋里面就会刮进雪面子,当时的柳玉石并不经农活,修葺房屋这等技术活他是做不来的。新民记得很清楚,在下雪的转天早上,杨支书就带了几个人来到了磨坊,要给他们修房了,在杨支书的身后还有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春花!那个时候的新民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只觉得她在那个冬天里特别的好看,也就多看了几眼,当时春花还瞪了新民几眼……
眼前的房屋似乎和当年的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新民不想多想,他要尽快把这屋子拾掇出来。夏天的蚊虫是相当的多,新民第一天晚上就感受到了。收拾完毕准备睡觉的新民躺在炕上,眼睛顺着房顶的一道缝隙还能隐约看到天上闪烁的星星。躺下的新民并没有很快入睡,耳朵边上蚊子的叫声搅得他心神不宁,新民索性把身体用被子裹起来,可没过多久他就不得不把脑袋钻了出来!身上不知道被咬了多少个包了,新民不住地用手去挠,可越挠越痒,实在没办法的新民走出了屋子,到外面摞了几把青蒿,抓了些干柴,放到屋地当中点了起来,当柴火烧的旺了一些,把青蒿压在上面,很快屋子里就狼烟地洞的了,被呛得受不了的蚊子连同新民一起跑出了屋子。坐在院子当中的新民又不自觉地想到了春花,在他心里记得春花每一次流过的眼泪,还有她痛苦的神情。要不是逃到这里,新民无法想象自己再见到春花的时候会不会坚持不住。想着想着的新民觉得脸上有些凉凉的,他惊恐是不是下雨了,这屋子可还漏着雨没来得及修呢!可抬眼往往天空,繁星闪烁,再用手摸摸脸,竟是泪水。新民没有用手去擦,而是任凭它往下流,汇聚在下巴处,又滴在了地上。很久,屋子里的烟也小了,看样子是蒿子已经着的差不多了,新民抬起身来,可刚站起来才发现屁股已经坐麻了,他活动了一下腿,又在屁股上使劲敲了敲,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子。新民把门关好,只留下半扇窗户用来散烟,自己坐在炕上,靠在了自己的行李上迷瞪了过去。
等新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晃动了几下脖子,发现非常的疼,新民微微地叹了口气,撑着脖子用盆接了点儿水洗了把脸就朝食堂走去。新民起得太早了,食堂还没有开门,无聊的新民就在村子里逛游起来。
早晨的阳光薄薄地洒在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起得早的人家烟囱上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公鸡跑到鸡架上面不停地伸脖儿报晓,新民的经过也会惹得一些人家的狗叫唤个不停。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新民到觉得很安逸,至少不用再担心路上是不是会碰到熟人,是不是会碰到杨支书,会不会碰到春花。无论新民在哪里,置身怎样的环境,他都会很快地想到春花。新民不想叫自己无休止地陷进去,他索性不再继续溜达了,转身回到了食堂,蹲在了食堂墙根儿底下。出来的师傅看见新民在那儿蹲着,问他是干啥的,新民答道自己是新来实习的,师傅很客气地把新民让到了食堂里,并且很快地端上来了早饭。早饭后,新民来到了诊所,他要开始了他的第一天实习。
村上的卫生所每天的工作量并不是很大,即使看病也都是一些个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即使这样新民也格外地认真,很多时候,那个老大夫都在打瞌睡,新民没有参与当中,他不是在翻弄书本儿,就是在看别的大夫的处方,可这样一个长相俊美的实习医生肯定逃不过其他人的眼睛。有爱开玩笑的人朝着躲在角落里的新民打起了招呼,新民只是简短地回答几个字,又继续在看自己的东西。次数多了,大家也都不在拿新民开玩笑了。只有在来病人的时候,新民才会主动站起身来,跑到大夫旁边认真地学着。即使在这样的小诊所,新民也发现只在卫校的学习并不能胜任这里的工作,每每大夫看过病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新民的时候,他的内心都非常紧张,害怕自己的一个疏漏,所以在行动上要慢一些,也惹得一些来看病的老乡们的不满。
在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新民只负责接待一下病人,或者是给病人注射个肌肉针,或者是打个吊针。理论上虽然都知道了针是怎么打,可实践起来难度却很大,况且好多人并不愿意一个实习生给自己扎针,扎的慢不说而且还疼,有时候不仅当时扎的时候疼,回到家还能疼上几天。看病的人反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