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看了看爹娘,又看了看春花,大家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自己想反驳已经没有了力气。
只好顺从地低下了头,看到新民的反应,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儿。春花陪着新民再去走走,也好叫他心情好一些,月娥看着儿子好了起来,自己也就好了,赶忙忙活起了中午饭。新强和新富两个小的看到家里人不再争吵了,也都高兴地跑出去帮娘的忙儿,屋里只剩下柳玉石,他往炕里挪了挪,靠在被垛上表情凝重。
要交代一下的是这个柳玉石,本来也是城里的文化人,想当年也是学校里的高材生,毕了业就在政府中任了职,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月娥成了亲。这两个人直到结了婚才真的是见了对方一面,虽然一开始是没啥感情,但两口子却从不吵架,这柳玉石不管在外面怎么风光,回到家里还是很听媳妇儿的话的,后来两个人有了新民,感情也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后来家境败落柳玉石到了这杨柳湾,月娥还是不离不弃。生活的变故,叫老柳变得沉默寡言,本来不怎么吸烟的他却也跟着当地的农民学起了抽烟袋锅子,没事儿就装上一锅子,心烦了也装上一锅子,没想到这左一锅子右一锅子的还抽上了瘾,自此再也戒不掉了。
来到杨柳湾这么多年,自己虽然也有过不公正的待遇,可柳玉石并不把这些当回事儿,心想自己一个外来户,人家有些不一样的看待也是应该的,可现如今大小子这事儿又叫他陷入了深深地自责,柳玉石在炕上是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
再说出去的春花和新民,俩人还是来到了房后的树林里,这里遮光且有风,在这大夏天儿里村里人都把这地上当做避暑的圣地。三五成群的妇女抱着孩子,找一块儿干净点儿的地方铺上麻袋片子,往下一坐,或唠嗑,或干针线活,或哄孩子,或睡个午觉。新民和和春花也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春花还想安慰新民一些什么,但被新民制止了。
“我没事儿了,你不用劝我了。”新民朝着春花勉强地露出来一丝儿微笑。
“你真的没事儿了?”春花很是疑惑,更多的是担心。
“能有啥事,我可是一个大老爷们!”新民这回是真的笑了出来。
“其实我做啥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叫我爹娘担心,也不想叫他们为这件事儿想不开。这么多年了,我爹表面上一点儿都不在乎现在的状况,可我是他的儿子,我知道他心里的渴盼。在刚毕业那几天,他其实比我更关心能分个啥差事,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我爹应该是比我更难过!”新民很了解柳玉石。
“所以你更应该去学医啊?”春花看着新民。
“学医?”新民重复这两个字眼儿。
“我压根儿都没想过这个东西,我只是想快点儿干活,帮帮家里!”作为家中的老大,新民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慢慢都会好的!”听了新民的话,春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只能默默地给新民打气。
“别担心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家里人都觉得学医是个出路,那我就去试试!”新民拉起了春花的手。
一旦确定了自己要做什么,柳新民这个年轻人做起事来可就雷厉风行了。他很快把报名表填完了,并送到了老支书的手中,他要有所作为,他要改变家里的这个现状!没准儿杨支书说的话在理儿,即使出身再有问题,可我是这村儿的唯一的会瞧病的大夫,你还能不找我?我就不信邪了,新民心里暗自思量。
柳玉石家的大小子又要去学医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
冯占辉最早是从为民那儿听到的消息,知道柳新民又要去学医,这个小子不禁乐的前仰后合,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他嘲笑新民还真是有想法,都老大不小的了,还真是有脸继续叫家里白养着!
“占辉哥,这回那个柳新民又要去上学了。你得趁着他不在家多和我姐近乎近乎啊!”看着春花总往新民家跑,还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他家,不顺气儿的为民又开始找冯占辉来吹风来了。
“这还用你说啊,我要叫你看看我是咋成为你的姐夫的!”冯占辉倒是颇为得意、自信满满。
“我爹现在也反对我姐和柳新民来往,可我姐就是不听。”为民咂摸了几下嘴,跟冯占辉汇报了一下最新的家里情况。
“老支书是啥样人儿啊!这么多年干部能白当啊,那看人是一看一个准儿的!”听到为民这么说,冯占辉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以后有啥事儿尽管找我,好赖我现在也是咱革委会的办事员了。要是杨支书不给你办,你来找我,咱哥俩这情谊我一准儿帮你!”为了拉拢为民也站在自己这边儿,冯占辉赶紧借着这个机会拍拍马屁。
“不过我可看见自打我姐回来,那个陈强也来找过我姐几次呐!虽然我姐没搭理他,可这看了也怪叫人恶心的!”听到冯占辉的话,为民也美滋滋地忘了南北,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给冯占辉倒了出来。
“我呸!还陈强,叫他球子最合适!我还不是吹牛,我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想收拾他我分分钟的事儿!”冯占辉朝地上猛地吐了一口痰。
看着冯占辉胸有成竹的样子,为民觉得这个朋友还真是没白交,至少这个人不论是在条件上还是出身上都比柳新民要强百倍,再者说样貌,虽说比不上柳新民这个小白脸儿,可是仔细看看长得也不赖,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