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央偎在漠飞扬怀中,她的肌肤渐渐变得透明。漠飞扬紧紧抱住她,却无法阻止她的淡褪。
佛央仰着头,眨眨眼,笑道:“我没法子,但是你有!”
“我?我该怎么做?”漠飞扬急问。
“好好修炼!”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飘渺了,“让灵魂树结出果子,就能将我重新炼出来。当初我就是这么来的!”
“是,我一定好好修炼……那需要多久?”
“也许一百年,也许上千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微,她的肤色越来越淡薄!
一百年?上千年?
漠飞扬手里捏着她那件蓝色的罗裙,刚才还在怀中的温柔娇躯,此时已经彻底消失,化作了空气!那娇美的容颜,那银铃般清脆的甜嗓,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佛央……
往事浮上心头,漠丘广场上的马车,恐怖的苍老声音,野山谷的银光……如果没有她,我还是那个颠三倒四的小混混吧!正是因为她的出现,自己的命运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一定是上天派她来到我身边的,可为什么,上天那么快就让她回去了?
短短数月,那是我十七年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犹记得点点滴滴,与佛央相处,打情骂俏,胜似情侣。在我心中,是否已将她视为生命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除了嬉闹,她也是我的良师益友。在我迷茫时,是她给我棒喝,让我警醒;在我糊涂时,又是她给我指点,让我明晓修炼之道。她教我如何辨识结界,教我如何探寻灵物资源。没有她,我将依靠何人?
然而她消逝了,只留下这件蓝色的罗裙!
今天,刚送走飞雪,就又看着佛央逝去,而我却无能为力!面对强敌,也同样无法得报大仇!
所有这一切,只因自己的实力太过渺小!
漠飞扬突然觉得有些冷!他练过寒冰技,练过火焰拳,更练过炎杀术!他对温度本已无感,但他却觉得冷,从内心深处浮起的一股寒意,莫可抵御!
寒冷催化了孤独。他本就是一个孤单的少年,但现在,他却因为孤独而害怕了!爹娘失踪多年,叔父去世了,飞雪离开了,婶婶和弟弟妹妹也都走了,家里空荡荡的;现在,唯一的知己爱人,也在他眼前消失了,他成了孤零零一个!就像一只失群的孤雁,扑腾着疲累的翅膀,在夕阳下,在衰草间,绝望的哀嚎!
他摸着那件罗裙,上面似乎还留有佛央的香味,“将我重新炼出来……”他仿佛又看到那张微笑的脸庞!
漠飞扬霍然站起,在自己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大耳光!
“漠飞扬,你他妈的的是个孬种吗?这种时候,玩什么多愁善感!不是还能跟她相见么?一百年,一千年,哪又如何?”
漠飞扬虽然心性坚忍,但毕竟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免不了也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但他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绝不会长久地消沉下去!
“你现在想哭是吧?好,我让你哭一分钟,哭完就给我干活去!”
漠飞扬这样对自己说,然后真的就放声大哭起来!反正周围没人,不用忌讳什么,就让泪水肆意地倾泻出来!
这一分钟哭完,收住泪,心里好似被什么冲刷过了一样,干净,澄澈,空明!
林中传来飒飒风响,是谁用琵琶弹奏美妙的旋律?天外彩云流溢,是谁用巧手织出锦绣绫罗?原来这个世界如此美好,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烦恼落寞?
父母失踪,犹能追寻;飞雪远离,尚可相逢;佛央消逝,也有再见之日!凡此种种,皆在我手!只要好好修炼,成就绝世强者,未来就由自己创造!
“爹,娘,飞雪,佛央,你们等我!”
漠飞扬笃定信念,将佛央的遗物收于玲珑宫,便昂首挺胸,返回漆雕城!
他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查出那个背后的黑手!但要如何探查?他暂时还没理出头绪来。
回到漠家,漠行实已死的消息竟已传得沸沸扬扬。路上碰到几个相熟的人,都来问他,究竟他叔叔是怎么回事。漠飞扬压根懒得解释。这恐怕也是那个人传出来的吧。
回到大宅,有人告诉他,说老太爷找他。漠飞扬进去,漠时孤沉默片刻,说道:“飞扬,本来拟定你当组长,可是反对的人太多,恐怕……”
显然,因为叔父已死,他人再无顾忌,便公然抗议了。漠时孤虽为族长,也不能罔顾众议。漠飞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就是副组长一职,也……”
“无所谓!”漠飞扬挥了挥手,他是真的无所谓!因为他的志向,已不在族里了。
“不过,以你的能力,当这个组长也是早晚的事,你不必灰心!”漠时孤又安慰道。
“多谢干爷爷!”
漠时孤脸上略有些喜色,接着道:“对了,我听说你叔叔出了事,你也不用太难过,如今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这样吧,我给你个轻松的差事,你去解解闷也好!”
漠时孤所说的差事,乃是去库房看管进出的物资。祭祖大典不日将近,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输入漠家,需要有专人去收纳、登记。不过,具体做事的有很多人,漠飞扬过去,也就随便看看而已,并不需要他跑腿。漠时孤说,你要是看中了什么新奇玩意儿,随便拿去就是。
漠时孤知他情绪低落,有心宽慰,才有此安排。漠飞扬也未拒绝,当下就去了库房。
库房这边的总管,知道他是老爷子的干孙儿,自然殷勤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