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一到,铺子便开张大吉了,上午比较冷清,不过来了三五个人,把一大早就情绪高涨的方氏弄得稍稍有些打蔫,不过又寻思着还不到吃饭的时候,晌午才是人最多的时候,便又提起精神等着。
快到晌午的时候,那伙计就扯着嗓子在外头吆喝,也不知是因为新店开张来尝个新鲜,还是因为觉得便宜合适,果然进了不少客人,店里也稀稀拉拉地差不多每桌都坐了人,后来的便要拼桌一起。
方氏、林氏还有枝儿在后面忙得手脚不停,但是看着一碗碗的面、饭或是小菜的端出去,却又打心里觉得高兴,越忙就说明生意越好。
等到晌午饭的时辰过了,店里便又开始稀稀落落的没什么人了,荷花便在后头屋里的炕上数铜板,也别说,一晌午下来人来的还真不算少,面和盖饭基本都根据材料的荤素价钱,五六文直到十几二十文都有,还可以添钱再加浇头,小菜全都是小碟盛放,一至三文不等,今个儿因着是说每十文减一文,所以来的大多都是点一份儿十文左右的的吃食,再要个一文钱的小菜,便等于是白得了碟子菜。一个晌午的算下来,竟是足有了差不多七百文钱的收入。
枝儿一听就乐得差点儿跳起来,嚷嚷着说:“天啊,荷花,你没数错了吧?一晌午就赚了七百文?”
“枝儿姑姑你也别急着高兴,这可是什么本钱都还没扣出去的呢”荷花板着手指头说,“烧柴是咱从家里拿来的,还有蜀黍、白面、苞谷面、各种小菜儿,还有鸡肉,调料,大骨汤什么的,这些钱都得扣出去之后,才是净赚的钱儿呢!”
其实这钱儿也着实说不好是多是少,想祝老四这样年轻力壮的,若是跟祝永鑫一样去城里做工,肯出力气的话,一天挣个百文钱怕是没问题的,但是像方氏、枝儿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出去帮人浆洗缝补,再加上自己做做绣活,一日也不过就是几十文最多了,更要紧的是这些着实辛苦,似乎倒还真不如这铺子来的合适,只不过也不知后面,会不会还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就是了。
荷花帮着算了算账,看着墙上的牌子忽然道:“咱们这儿虽说是齐齐整整地挂着牌子,可来咱们这儿吃饭的,当真识得这上头写得是什么的能有几个人啊?”
祝老四一听荷花这话忙点头:“荷花说得对呢,今个儿来的人,都没有往墙上看牌子的,全都直接来找我问,可咱家吃食这么多,我一时半刻的哪里说得全呢,倒是给我急得一身的汗,若不是还有个孙家的伙计在外头帮衬着,我可当真就是要忙死了。”
听了这话荷花便低头琢磨法子,古代不比现代,能弄个什么大喇叭循环地播放,若真是弄个人在门口报菜单子,怕是人没招来多少,先把报单子的累出个好歹来了。若是能弄个什么橱窗展厅之类的,一碗碗都摆出来给人看,吃哪个点哪个倒也便利,可是如今也做不了什么仿真的模型,若是用真的吃食,怕是搁在那边没多久,就已经形象全毁,让人瞧不得了。
不过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荷花忽然一拍脑门,不就是让人能看见嘛,也未必就得用个实物,画出来不也是一样的嘛
她想到这儿,忙俯身抽了一张纸,画了一碗面的形状,然后在一旁又小小地画了母鸡、菘菜等物,在最下面画了十五个铜板模样的圈圈,然后举着给方氏等人看:“你们瞧这样能看懂不?”
枝儿指着那图说:“这是说一碗面,里头有鸡肉,还有菘菜?十五文一碗?这法子倒好,把图贴在那牌子的旁边,识字的便看牌子,不识字的便看图。”
祝老四也连连点头说好,“这样就不用我费劲巴力地给人说都有啥有啥了,还是荷花脑子灵巧。”
于是一下午的时候,荷花便埋头在屋里画图,好在都只要画出个轮廓形状,家常吃食也没什么太大的花头,所以还算能勉强应付,不过也有画出来着实有些四不像的,便留着等博荣回来让他再画。
她这边画着,枝儿就给往店里的墙上贴,一下午倒是也弄了个七七八八的,眼瞧着外头天有些要暗下去了,方氏她们又赶紧收拾准备接待晚上的客人。
枝儿把酸馅儿的图贴好之后,自己退后几步端详看看,却不知踩了谁的脚,差点儿后背撞到人怀里去,她只以为是祝老四,连看都不看就回头道:“四哥,你好端端的咋还走我身后去了。”
“店里的心思倒是巧妙,贴了这图,倒是给那些不识字的人不少方便。”被踩的人开口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枝儿唬了一跳,赶紧快走两步躲进了后门的帘子后头,连声道歉:“冲撞了客人,实在不该。”
祝老四听了声音,忙出去招呼客人,这才瞧见是个差役,瞧着有些眼熟,似乎晌午的时候就瞧见过,便笑着招呼道:“差爷,您来了,快请里头坐,看着您面善,晌午是不是来过?这回想吃点儿什么?”
那人饶有兴趣地瞧着墙上的画,然后指着一副道:“就来这个吧,这该是酱肉丝浇头的裙带面吧?”
“差爷您好眼力,稍坐片刻,面一会儿就得”祝老四朝后面叫了句,“酱肉丝裙带面一碗。”然后又回身给那差役倒茶。
“别什么差爷差爷的,我腆着脸说句,我看着似乎比这位兄台还年少几岁吧?”那差役倒像是个脾气好的,说起话来也是笑眯眯的,“我姓金,这位大哥以后叫我小金就是了,什么爷不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