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不难。”荷花招呼人把席面撤了换上六安茶,招呼人在东屋备下纸笔,让苗儿回房取了方子,当场抄了一份儿递给刘夫人。
“齐夫人的一手字写得可真好。”刘夫人朝荷花又多看了两眼,“人都说字如其人,夫人的字写得秀气中不掩劲道,果然难得。”
“刘夫人谬赞了。”荷花将方子递给她,坐回去之后又关心地问,“王夫人中午的饭菜吃着可还受用?”
王姑娘道:“多谢夫人关心,我娘也是极喜欢这道蛤肉百合玉竹煲,比平日多用了许多。”
“那我也送份方子给你,只不过王夫人身子弱,还是先拿给大夫看看再用为好。”
荷花说罢不等起身儿,就听那王姑娘道:“不敢劳动夫人,我自个儿去抄了来就好。”
“小真,伺候王姑娘去抄方子。”荷花就也没推辞,继续坐下跟那几个夫人一道听戏。
方子抄好之后,王夫人就起身儿告辞道:“我身子不好坐不住,就不在这儿扰大家的兴致了,你们听戏,我先回了。”
马夫人闻言哼了一声道:“身子不好本就不该出来乱走的,上回在我家吃了顿席面回去就说不舒服,躺了好多天才起身儿,咱们之间彼此熟悉倒也罢了,齐夫人可不知道你那药罐子似的身子,若是你回去再躺倒了,让人家脸上如何好看。”
王姑娘听了这话小脸儿涨得通红,手也缩起来在袖中紧紧地捏着,但是被王夫人起身儿挡了一下,才渐渐喘匀了气息,扶着王夫人给荷花行礼后告辞。
荷花把人送出到二门门口,又打发苗儿好生扶着送出去,这才又回来陪着剩下的四个人,刘夫人不知怎么的坐到了王夫人的位子上,挨着了荷花的桌子,华娘子也趁机蹭到马夫人身边,对她各种溜须拍马。
刘夫人等荷花回来,便开始给她讲台上这出戏的大概前因后果,两个人一时间倒说得热络。曾夫人在最边上屁股就有些坐不住了,扭了几下,终于忍不住起身儿道:“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我也得先告罪回去了。”
“曾夫人点的第二出戏还没唱到呢怎么就要走?”华娘子问,“之前也没听姐姐说有什么事儿,怎么突然就想起事儿了?”
“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如以往好用,这可不就是突然想起来的。”曾夫人一说出了要走就更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儿跟荷花告辞道,“扰了夫人的兴致,实在该死。”
“以后咱们都在一处,聚的时候多呢,何必急在今日,家里有事自然是要先回去的。”荷花也同样把曾夫人送到二门口。
回来还没进屋就听华娘子自作主张地把曾夫人点的那出戏去掉了,换成刚才马夫人点的另一处,还笑着说:“那人素来没什么品味的,只以为戏都是鸡飞狗跳的才好看,却不知那唱腔唱词才是最耐人品味的,不过那种戏,给她听也是对牛弹琴的。”
马夫人抬起扇子掩嘴浅笑,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奉承。
荷花心下好奇,这个马夫人就算是县丞夫人,也不至于华娘子这般不顾廉耻的讨好奉承吧?也不知道娘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刘夫人像是看穿了荷花的心思似的,不等荷花坐下来,她先起身儿道:“齐夫人,我想去更衣,不知道哪里方便?”说着朝荷花使了个眼色。
荷花会意道:“我陪你进去吧,正好我也想更衣。”
两个人到了后面都收拾利索,出来净手后,刘夫人才道:“那马夫人的娘家,是咱们省府数一数二的大茶商,虽说她是庶出,可她娘在家受宠,所以手里钱多,自然是有底气的,马大人的这个官位,就是她家花钱给买的。”
“原来是这么个缘故。”荷花听罢恍然,却又奇怪为何她会同自己说这些,见她这么坦诚,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多谢刘夫人告知,只是不知道,刘夫人为何会告诉我这些话?”
“你倒是个爽快的人,我果然没看错。”刘夫人笑着说,“我家大人这几日回去总说,齐大人是个不错的上司,我今日来也是想看看到底如何,见到夫人如此,果然信了夫君的话。”
“夫人这话说得倒是奇了,为何看见我却知道我家大人如何?”荷花越发纳闷地问。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然是看得出的。”刘夫人抿嘴一笑,倒是多了几分温柔的模样,看起来很是耐看。
荷花闻言也笑了,回道:“那我看夫人也如看到你家大人,想来该是个好官,难怪夫君同我说,刘大人是个有真本事的。”
两个人几句话顿时就拉进了距离,刘夫人也不似之前在外面那么冷冰冰的,但对荷花的称呼却还是不改道:“夫人有空去我家做客,我家地方小,请不起那么多人,我就也懒得下帖子办席面,叫她们去了反倒招人嫌弃。”
“好,我一定上门叨扰,若是以后去的多了,你该嫌弃我了也说不定。
两个人说这话从后面出来,让马夫人很奇怪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挑挑眉梢道:“我一直以为刘夫人是个冷美人呢,都一次也没冲我笑过,没想到也有不冷的时候,看着跟齐夫人倒像是旧相识似的。”
这话说的就着实有些不太客气,且不说刘夫人的模样怎么样都跟美人挨不上边儿,而且这话也似是在说她攀知县夫人的高枝儿似的。
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