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驼铃悠扬,商队络绎如蚂蚁,在金黄的沙漠上连成一条黑线。远处一道城楼矗立,上书玉门关三个大字。
洛愁春裘帽绒衣,打扮的如一个富商,好笑的是他唇上留髭,更是像极了中原精明的商人。他旁侧王子骆却是碎布裹头,着一身灰色棉衣,下脸颊一串络腮胡,教人几乎分辨不出容貌。二人骑着马进入城中,只见得城内商贩甚多,往来络绎不绝,倒是令洛愁春吃惊不小。正左顾右盼中,忽被一颗飞来石子击中额头。
“谁!”洛愁春捂着头怒喝道。却见一旁楼阁上一个胡人打扮的女子正斜眼睥睨着他。一见此人,洛愁春却转怒为笑,还未及开口,便见那女子从楼阁跃下,此时楼下正停有匹青骢白马,她落到马上一个呼哨便跑远去了。
二人催马跟上,一路出了阳关,但见得黄尘漫漫,那女子停下马,转头看了二人一眼,又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洛愁春催马上前笑眯眯道:“凌大姑娘”
凌烟却不理睬他。
洛愁春也不恼,他驱马绕到前面面对凌烟道:“凌大姑娘,我还当你不来了呢。”
凌烟道:“你就希望我不来,对不对。”她怒哼一声,又将头转到另外一侧。
洛愁春吃惊道:“谁不希望你来?我可是日日盼夜夜想呢。”
凌烟嗤笑道:“我看你日思夜想的是妓.院里的花魁。”
洛愁春指着王子骆道:“就算我不想,那他也在想。”
凌烟看了王子骆一眼,见他这副扮相,不禁噗嗤一笑,接着又连忙绷着脸,一扯马缰奔得远去。
谟家村是瓜州一个小村落,地处西北,多族交汇,民风较中原要开放不少。此时正值日落,村口一对情侣正上演劳燕分飞的剧目。
男的三旬年纪,矮胖身材。女的二十出头,小巧玲珑。
男的愁眉苦脸道:“小花,你为何要离开我?我对你还不好么?”
女子垂头道:“大缺,你对我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男子急切地握住女子手道:“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胭脂水粉,耳环发簪。都买最好的”
女子将他推开道:“大缺,我知道你有钱,但我要的不是钱能买的。”
男子道:“那你要什么?”
女子道:“我要人保护。”
“保护?”男子道:“我可以在村里雇几个壮硕的汉子保护你。”
女子苦笑着摇头道:“大缺,我们真的不合适。”
男子忽然抱住女子道:“不,不,很合适的很合适的。”
女子挣扎道:“放开啊,大缺,不要这样。”
男子却越抱越紧,但下一刻他就如一个皮球滚出三尺。而女子身边则多了一个青年男子,青年一身黑色武服,腰间还别了把宝剑。
青年搂住女子腰肢,轻声道:“你没事。”
女子摇摇头。
男子半晌才爬起来,见二人亲热相拥,不禁瞪大眼道:“小花,他是谁?”
女子抚摸青年胸膛道:“他是阿金,来自中原的侠客。他武功高强,为人仗义,他要带我去浪迹天涯,除恶惩凶。”
男子道:“小花,我可以雇最好的马车,陪你去浪迹天涯。”
青年摇头道:“庸俗。难怪小花看不上你。”他转头去将马匹牵来,扶小花上马,自己也翻身骑上马背,两腿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男子看着两人一马离去,笃地脸色一沉,爬起身掸去身上灰尘。继而脚步一抬,瞬息出现在了村内十丈之外了。
村内一间茅屋屋顶上坐着一个散发男子,四旬年纪,脸颊凹陷,双目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他目睹方才那三人闹剧的全程,轻叹口气道:“失败了?”
“失败了”旁侧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先那被唤作“大缺”的男子。
“倒霉,真是倒霉。”大缺说着,一边活动着脖颈,但见他容貌貌却渐渐生出变化,身上骨骼如炒爆豆,噼里啪啦一阵响动,而腰身四肢也顺声拉长。过得片刻,大缺便似换了个人一般,此时他身材高瘦,眉眼也英武了不少。
散发男子饶有兴趣地观赏着他“变身”,莞尔道:“独孤兄,做人做到你这样,实属不易。”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守着风信门的家业,屁事不干也能日进斗金。”他叹了口气道:“我整日奔波劳累,为的仅仅是留一个我根本不想待的位置。唉,那老不死又诡计多端,好生麻烦,好生麻烦。”
散发男子道:“最近南宫前辈出的什么题目?”
那人道:“偷心。偷走姑娘的心。”
散发男子道:“老规矩?”
那人点头道:“老规矩。”
散发男子道:“那你也不必乔装成一个土财主。”
那人捶地道:“谁知道呢?我以为姑娘都喜欢有钱有势的,岂料这位不爱金银爱英雄,失策啊失策。”
散发男子道:“那你怎么办?”
那人道:“还能怎么办?好在现在年初,还有大把时间。我想下回要不扮作一个俊朗书生,听说现在的姑娘都好这口。”
散发男子闻言语塞。过一阵才道:“那几位小朋友出阳关北上了。”
“哦?”那人道:“那我得先想想这事了。”
二人商议一阵,又各自施展轻功远去。
两个男子有气无力地走在戈壁。这二人俱身着青蓝武服,穿双褐色绑腿鞋。一人满脸横肉,头发散乱,一口黄牙散发着恶臭;另一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