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纯瞧着黄莺笑了笑,没有马上开口,由着她偷偷地打量自己。
这金笼里,胖嘟嘟的鸟雀儿,倒是像极了她,单纯的眼睛,懵懂率直。
“暖儿,想必你都知道了,我们一会儿就启程。”
“我……我……我……”暖儿结结巴巴,一连说了几个我,才面红耳赤地我出一句话,“我去换一身骑装。”
和他站在一起,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拥有精纯之血的男子,天生一身魅惑的甘醇浓香,似酒,可醉女人心。
幼时无拘束,可趴在他颈侧嗅个够,甚至还卯着他脖子轻轻啃咬,长大了,那等亲昵的举动却不成。
凤纯看了眼她身上的袍子,寻常的公主袍,闲雅得体,似含苞待放的牡丹,尚未完全绽放,已然国色天香。
除了稍胖了一点,她真的……像极了陌影。
也正因如此,在陌影和百里玹夜一再提婚之时,他才一再委婉拒绝,他怕害了这丫头,然而,又不愿她嫁给别人。
她是他看得比命还重的女子,他不容自己伤害她,更不容别人伤害她。
于是,只能这样看着。
从十六岁,看到十八岁,看着看着……她就成了别人眼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这样挺好的,我们乘车,不骑马。”再说,穿骑装,裹头,束腿,太累。
“那样不会耽搁时间吗?老三老四的生辰快到了,外公这个时候回来,就是为了……”
“他们赶路快,我们慢慢走就好,如此,你累了,若想睡觉,可多睡会儿。”
“大家都不喜欢我睡懒觉。”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你晚上设计衣袍,熬夜到很晚。”
暖儿抿唇,眨了眨凤眸。
咦?这话不对呀,他怎么知道她熬药到很晚呢?
琉璃很快收拾好了包袱,却还单独多备了一个,而且,是用大红的丝布弄成的,直接递给凤纯。
暖儿一头雾水,忽然想到什么,心头惊颤不住,这就想阻止。
琉璃忙挡在她身前,对凤纯笑着说道,“丞相大人,这是我们公主殿下给丞相大人做的五套袍服,常服,礼服,骑装都有,有两件已经存了五六年,公主本是等丞相生辰要送给您的,可每次,公主都忙着睡觉,给错过了。”
“琉璃姑娘有心了,如此,我就不必多准备袍服了。”凤纯拿着包袱,怕暖儿不自在,郑重地朝她一弯身,“多谢公主美意,臣感激不尽。”
暖儿脸色微僵,心突然凉了,手脚也放松了几分……
*
马车穿过宫门,暖儿坐在马车里,不禁期望自己能睡一觉,却拘谨坐在软垫上,心如擂鼓,绷得浑身筋脉紧张。
凤纯却在自在地品着血茶,看着一本厚厚的史册。
直到了宫门前,两人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车厢外,有人突兀地打破沉静。
“暖儿,你在里面吗?”
这大嗓门,除了呼延袭,还能有谁?!
暖儿忙掀开车窗,见呼延袭一身金甲,策马到了近前,不禁庆幸地呼出一口气,却又说不出的烦躁。
他一身威武之气,霸气逼人,举手投足,都是武将威仪。
一张脸清俊如刀裁,因常年练兵,晒成了健康的麦色,笑颜一开,旭阳般耀目迷人,引得路旁女子侧目。
“袭,你……你没在御医院帮六妹弄药草呀?”
呼延袭失笑,策马贴近马车,大手抓住了车窗框,凑近她的脸儿,视线在她艳红的脸上游弋,不放过丝毫变化。
“你这醋,是因为我娘亲提亲的事儿吧?”
暖儿忙后退了些,与他拉开距离,“你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六公主才十一岁,我帮她,就是要娶她,这会儿我岂不是早就妻妾成群了?又怎会孤家寡人找你?”
“我真的没怪你,你不必解释。”她知道,六妹是真心崇拜这个十岁就跟着呼延珝上战场杀敌的男子。
凤纯在车厢里握着书本,因这不速之客,剑眉不悦皱起。
“袭世子,皇上没有让你跟来!我和暖儿此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呼延袭松了车窗,在暖儿以为他畏惧凤纯的威严离开时,却没想到,他只是落后片刻,把马缰绳拴在了后车尾。
下一瞬,他纵身一跃,落在车辕,掀了车帘便进来。
暖儿见他靠近,忙缩到车厢角落里。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躲什么呀?”呼延袭说着,坐下来,就将她扯进怀里。
暖儿挣扎不开,怕他做出更过分的事,再不敢挪动。
呼延袭对凤纯道,“您所谓重要的事,不就是赶路去迎南赢王夫妇和惊宸么?暖儿和您在一起就不自在,我陪着她好一些。”
凤纯欲言又止,看到暖儿的确是放松了些,无奈摇了摇头,“你爹娘恐怕不愿意你和暖儿在一起。”
“他们愿不愿意,与我何干?我愿意就成了。”
呼延袭侧首,旁若无人,在暖儿脸上飞快吻了一记。
“这脸儿又软又滑的,多睡些觉也的确是好,不像我,风吹日晒,脸皮都快成松树皮了。”
暖儿气得对他一阵打,“不要乱亲我!”
“你刚吃了一肚子醋,怕你酸得厉害,拿唾沫给你中和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恶心?!”
“恶心吗?我倒是觉得很甜蜜呢!”呼延袭揶揄地看了眼凤纯,“丞相,您有没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