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虽然完全听不懂兰楚和惜婼的对话,然而基于她对唐惜婼多年以来的理解,却可以看出唐惜婼并没有在西风面前说实话。
因为唐惜婼素来是一个要强之人,不要说当今世上没有她毒后解不开的毒,就是有,惜婼也会竭尽全力一试,能解多少是多少。
而绝不会还没动手就承认自己落败。
因为她的毒后之名,绝世唐门的现任家主,帝都百年以来的用毒天才,这些光环笼罩下的她,一言一行都在天下人的众目睽睽之下。
成与败,已不仅仅代表自己的尊严,更牵涉到她的家族的荣誉。是以,她不容许自己如此简单地败北。
苏芷将唐惜婼拉到身边,轻声细语地问道。"姐姐问你,是不是还有办法可以救南宫姑娘?"
"没、没有啊,那么厉害的毒,惜婼如何解得了呢?"唐大小姐吞吞吐吐,有些口不对心。
"妹妹,你看你。从小就这样,一说谎就脸红。"苏芷笑道。
"我虽然不知道妹妹你有什么理由不去救南宫姑娘,也许你有自己的原则。但是,她对楚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如果楚少无法完成一个作为朋友的诺言,那会比杀了他还难受的,你知道吗?"说到后来,苏芷已经有点鼻子酸了。
"我,我,不知道啊,姐姐。"惜婼的声音越来越弱,楚楚可怜。
"惜婼妹妹,冷静一点,姐姐并不是要逼你做出什么决定,只是人命关天,不可任性而为。若是真有什么难处,楚少和我都会竭力帮你的。"苏芷诚恳地说。
虽然她在权势和武学上属于个中翘楚,但对用毒却一窍不通。否则也不会让惜婼妹妹如此为难。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惜婼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伤心万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做出这种选择!"她竟然泣不成声。
"选择?"苏芷不解。
唐惜婼深深地呼吸,缓缓开口。
"惜婼确有可救南宫姑娘之法,只是,只是……"
果然,苏芷心道。
"只是什么?"
苏芷听到惜婼确实有办法,不禁问道。
"只是,我不想楚少死啊!"
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惜婼的两行清泪不断地涌出,盈满了眼眶。随着滑如凝脂的肌肤流下,掷地有声。
"叮!"一枚发簪失手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
苏芷左手一松,竟然将手中的玉簪掉在地上。
显然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条件。
"惜婼小姐,此话怎讲?"兰楚闻声,不解地问。
"已经长成成虫的幻阴虫拥有幼虫无法比拟的吸附性。
它们发育出了六足对翅双目利齿,在感到外部施加的极大压力时,就会将身体所有可用的部位深深扎入宿主的筋脉,以稳定自己的身体。
外部的刺激越是强烈,它扎的越深。甚至将宿主的经络全部绞断!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将幻阴虫逼出。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成功,那时的南宫妤也被蚕食地支离破碎了。"惜婼无奈着。
"那不是束手无策了?"兰楚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的确无法将幻阴虫从南宫姑娘的脑中逼出,但是我可以。"
唐惜婼深吸了一口气。
"将它直接取出!"
"取出,该如何取?"苏芷不解地问。
"一般来说,体内取物先以利刃快速在患者身上开一个小口,先止住伤口外涌的鲜血,随后以消毒后的器具深入病患体内,将病原体取出。"
惜婼顿了顿,"但是,这次情况与以往不同。不能用寻常之法,所以只能…"
"只能怎样?"兰楚问道,隐约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
"破颅取虫!"惜婼坚定着。
"破颅?"二人不约而同地惊喝。
"嗯,破颅。用利刃将宿主头颅劈开,直接从脑中取出傀儡虫!"
唐惜婼神色严肃。"这种方法我只从唐家的家族密卷中看到,凶险非常。即便是我,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手术。"
"那……"兰楚刚要开口,却被打断。
"但是,这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惜婼说道。
"并且,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容不得我们再犹豫。"
"此话怎讲?"兰楚问道。
"我刚刚窥探了南宫姑娘脑中的傀儡虫,发现它才刚刚破茧,暂时没有机动力。
但是,这次当它醒来之后,就会获得锋利的肢体,足以撕裂宿主脑中的整片神经网!"
"傀儡虫操纵能力之强,匪夷所思。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楚少。"惜婼开口。
"但问无妨!"兰楚回应。
"傀儡虫一旦开始活动没有虫师的指令就不会停下,也就是说,在它操纵下的宿主躯体也不会停下动作。
那楚少是如何做,让南宫姑娘昏迷如此之久。"惜婼问道。
"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般来说打中脊椎引起的神经中断而陷入昏迷的吧。"兰楚应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惜婼皱眉着,"幻阴虫操纵宿主的能力之强,非将宿主的躯体分肢不能使其停下。"
"也就是说,并不是楚少你的出手让她昏迷的,而是,它自己停下的。"
惜婼继续,"在吸食宿主精元到了一定阶段之后,幻阴虫就会如寻常毛虫一般长大。在脱变成蝶前它们都有一个必经的过程,那就是……"
"吐丝做茧!"兰楚脱口而出。
"对!因为在吐丝的这个阶段是幻阴虫一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