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预亭一见他上来,便说道:“将军,新来的这股突忽部队大约有两万人。”
张锐看见新来的叛军正在进入城下的营垒,他们像是远道而来,一进入营地中便累得瘫倒地上。
突然间,张锐似乎明白了,这股突忽人应该是从楚河营垒过来的。心想,陆柯此人真是不凡,他一定是派了一部人马,顺着楚河东进,可能还装成要准备渡河的样子,所以楚河营垒中的一部分叛军也就跟着出来,隔岸随行防止汉军渡河,于是汉军便一路将两万突忽人逐渐引诱到白堡城下。
这样做的好处有二,一是,可以在对岸驻扎一支部队,待围歼城下叛军时,想游过河逃命也不可能,从而可以达到全歼的目的。二是,调走了楚河营垒的两万叛军,为而后赶来的汉军部队顺利拿下楚河营垒增添更大的把握。
如此看,战区是采纳了自己的计划,正在逐步执行,他们很可能考虑得更完善、更细致。一想到能在城下全歼十余万突忽军,张锐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
“将军,您看从突忽人营寨中出来一队人,好像还打着白旗。”卢预亭指着城外叫道。
往城外望去,果然有二、三十名骑兵正向着白堡而来,打头的举着一面白旗。这番景象张锐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数日前,突忽人在强攻白堡失败后,就这么做过一回。派人来要求让他们将城下的尸体收回。
张锐同意他们收尸,因为现在是烈日炎炎,尸体腐烂快,不及时收拾担心引发瘟疫。而现在突忽人又会传递给我们什么消息?
几分钟后,那队突忽人走到离城五百米处停下,一起高呼要求进城与汉军谈判。卢预亭问道:“将军,让他们进城吗?”
“不能打开城门,让他们其中一人过来,我们把他吊上来。”为了谨慎起见,张锐决定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打开城门。
卢预亭让人呼叫,对突忽人表达了张锐的意思。那队突忽人中的数人商议了一番,便派其中一人下马向城墙走来。
张锐走进了一座角楼里坐下,等着突忽信使的到来。十几分钟后,一名文弱的突忽人走了进来。张锐用严厉目光向他看去,那人腿一软跪倒在地,用双手撑地才未整个瘫倒。
张锐心道,胆子也不大嘛,这样的人也能敢说与我谈判?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将军,小的是度信州都督哈山帐下幕僚……”
张锐打断他话,说道:“无需自我介绍,说吧,你来到底为了何事?”
“回将军的话,我家大人说了,只要您离开白堡,我们会给您让出一条出路。”
张锐哈哈大笑道:“哈山想让我丢弃部下而逃?哈哈……他还真敢说。”
那人渐渐稳定了心神,便开始口若悬河地说道:“不是让您逃走,是让您带着整个城堡中的汉军一起体面地离开。眼下的情形,您也看见了。我军已在城下汇集了十一万部队,虽然楚河对岸有贵军的两万人,但与我们兵力的差距还是太大。我家大人觉得,如果我军要强攻城堡,会给双方将士带来不必要的牺牲。所以为了您的部下生命安全,还是请将军离开的为好。如果将军答应走,我家大人会亲身来贵军,与你们一起离开,绝对保证贵军的安全……”
“混账!”张锐怒喝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我疯虎是什么样的人世人皆知。别说城下才十一万人,就是来百万之众我也不放在眼中。我这就给城下的叛军,看看我决心,让哈山更加了解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来人!”
邓三耀在一旁答应:“在!”
“将此人拉到城墙上,剁去四肢推下城去。让兄弟对下面的叛军喊,要战便战,我疯虎随时恭候!”
“是!”邓三耀一把将那人的衣领提起,往外面拖去。
那人高声喊着:“将军……将军!小的只是一个传话的人,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请将军饶命啊!”
张锐冷笑着说道:“我疯虎就是敢破坏规矩之人,我不管你是不是信使,任何敌人落到我的手中都要赶尽杀绝。今日你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岂能将你放过?”
那人顿时止住求饶声,被邓三耀拖了出去。世人都知道疯虎对敌残忍,就算再哭喊求饶也是白费力气。
张锐来到角楼的一处窗口向外望去,不多时,凄惨叫声传来。下面的那些二、三十突忽人惊恐的看着城墙上,随后又在骑士们要战便战的高呼声中仓皇逃向营寨。
张锐心想:哈山,你真是用心狠毒。你这样做的目的,难道我会不知道?如果我答应带队撤离,你就能毫不费力的收回白堡。而我回去之后,也是难逃罪责。如果我不答应而将使者放回去,就算我能守住城堡,今后也会有人说与叛军有过联系。你玩的这套把戏全是我玩剩下的,你以为能让我上当?真是不自量力!
现在斩杀使者,让骑士们知道我把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现在只能拼死一战。来吧,哈山,我的战书已经下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麾下的将士们也准备好了。白堡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沦陷,那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名士兵已经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