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卫子益也不说话,转身走到许贵面前。众人不知其意,都望着他。突然,卫子益挥拳对着许贵的嘴猛击一拳。这一拳卫子益是用了全力,打得许贵“唉呀,唉呀”之叫蒙着嘴连连后退,血顺着指间缝隙滴趟下来。
卫子益跟上去,拉开许贵蒙着嘴的手,又让他张开口。早在今日来之前,卫子益就对他说过,在堂上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听他的话。虽然不知为何被打,也老老实实地张开口。
卫子益指着许贵流血的嘴巴,对公诉官吏说:“你说许贵打其父才掉落的牙齿,你看见没有,我这一拳应该不比许贵打的力气小吧,可是他的牙齿怎么没有落呢?”公诉官吏被他辩得无话可说,只能低头不语。
卫子益又对县刑丞说道:“这件案子是许贵二弟报的案。他的想法大人还不知道吗?他就是要诬告许贵虐待父亲,然后把许府的家财据为己有。这种谎报案情、含血喷人之人才应该受到惩罚。至于许父说许贵打他,不过是家里发生点小摩擦说的气话,大人也不必认真。”
县刑丞问许父:“你可有话说?”
许父一边流泪一边说:“大人冤枉,是这个孽子打了小民。”
卫子益摇摇头,仿佛再说这个老人家还是死不承认。这时许贵扑到其父身前,磕头谢罪。许父举起拐杖去打,许贵也不回避,仍拐杖一下下落在身上,口中说:“父亲,都怪孩儿饮酒,才惹出这些事情。孩儿答应您,从此戒酒。您消消气吧,随孩儿回家。回家要是您的气还不消,再接着惩罚孩儿就是。”说罢,连连磕头。
公诉官吏见许父还在不断打着许贵,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已经输掉这场官司。果然,县刑丞大人命令拉开许贵,做出如下判决:此案系诬告之案。本应追究许父造谣之罪,但念其年纪大,故此免予刑法,让许贵带回家。许家二弟犯有诬告罪,另作别案处理。又吩咐许贵以后要尊重其父之意,要废除每日两餐素食以及不准其父出门的规定。
许贵连忙磕头谢恩,说一定遵照大人吩咐。又非常大度地为其弟求情,说二弟也只是误听谣传,心疼父亲,并非真想害自己,望大人开恩不要再追究。县刑丞想了想,也同意不再追究许贵二弟诬告之罪。
判决完,这件案子就宣告结束。退堂后,卫子益又摇着折扇踱着方步往外走。快出门时,他又回转身来,对着公诉官吏一笑。仿佛在说,这事看谁是笑在最后。公诉官吏被气得两眼冒火、青筋暴跳,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卫子益这个名字他是记住了,他知道经过这场官司后,以后与卫子益的较量必定不会少。心想:下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公诉官吏想的不错,当日堂下旁听的包括杨村来作证的那些人,都记住了卫子益这个长相奇特、奇巧善辩之人。这种将基本铁定的案子颠覆逆转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甚至有人已暗暗打起了主意,倘若以后惹了官司,一定要请他辩护。
许贵殴打老父案,在卫子益这个流氓讼师的帮助下算是平安无事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刚回杨村,就看见一大群骑兵进了村,而许贵去服役的儿子许旺,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