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弥漫着浓浓的墨香,和着从窗外吹来的暖风,这里异常地惬意,惬意得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没有军国大事的烦忧。
然而,皇上日日都在这一方书案前忙碌着,日以继夜。
驾临金陵,表面是为了游山玩水,实则这赏梅大会引来了各方的关注,不仅仅是赵国,周围各国都派了使臣前来,皇上每日都要劳心劳力地小心应付着,以展示大燕的国威。和使臣相交,历来会许多头疼的事,这一次最让皇上头疼的,莫过于百里轩之死了。
这件事情,皇上明里暗里派了许多人去查,可是这么些时日,却没有任何头绪。这个凶手,好像就凭空消失了一般,只有指向顾染尘的证据。
皇上不相信顾染尘会做出这等荒唐事,软禁顾染尘,只是权宜之计。然而,这却给皇上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不知是什么人,将此事传到了京中,顾染尘的母亲,也是皇上的亲姐姐惠宁长公主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病不起,亲自上书请求皇上查明真相。
惠宁长公主和皇上的同母所出,两个人的感情一向很好,这一次惠宁长公主因此事病倒,皇上更加焦虑了。
这一日,皇上正在书房里批阅奏折,太监忽然来报,说是皇后求见。
皇上心里疑惑,皇后明明知道他在处理公务,按理说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扰的。可是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她来求见,皇上万万没有将她拒之门外的道理。
皇后头戴凤冠,身穿绛紫色秀着火红牡丹的曳地长裙,从门外款款而入,一举一动,都是那般大方得体。
“皇后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皇上依旧顾着手里的奏折,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问道。
皇后无奈地摇摇头。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皇上的桌案前,将他手中的奏折夺过来,整整齐齐地放回原处。“臣妾听说陛下近几日一直在为轩王爷的事情心烦,特来替皇上解解忧。”
皇上和皇后之见相处了二十余年,虽然没有什么浓烈的感情,但是皇上对皇后一向颇为尊重。
“唉!朕的确是心烦啊,且不说赵国一天一封国书。简直就是顾染尘的催命符,更重要的是,惠宁长公主一病不起,这案子再不结,朕怕她撑不住啊。”皇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身为一国之君,他身上承受着别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在人前,他又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只有在皇后面前。他能够表露自己的担心。
皇后柔声安慰道,“陛下不必如此忧心,臣妾已经将派人回京特地安慰长公主,并且自作主张,告诉长公主,此事和宁王无关,让她且放宽心。”
“唉!还是你想得周到,可是这也不过安慰她罢了,这么长时间,一点线索都没有。再查不出个所以然,就算是朕想保住宁王,赵国也不会放过他啊。”皇上拉过皇后的手,唉声叹气地说道。这个时候,他仿佛不是一国的君王,只是一个也会感到无力的凡人。
皇后笑了笑,紧紧握着皇上的手,“陛下,臣妾倒是有个线索。或许能解陛下之困惑。”
“哦?你有线索?”皇上眼前一亮,直直地看着皇后,好像从皇后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皇后点点头,“恩,不过,在臣妾开口之前,要先请陛下恕罪。”
皇上愣了愣,不明白皇后为什么忽然说出这种话,“皇后,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不管是什么线索,朕都不怪你。”
皇后听皇上说不怪罪了,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口,“百里轩是死在这后宫之中,后宫是臣妾的管辖范围,发生命案,是臣妾监管不力,实有责任。这些日子,臣妾也是夜不能寐,想要替皇上分忧,于是在未得圣上允许的情况下,出了一个下下策。臣妾前些时下旨,悬赏宫中看到当晚真相之人,臣妾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有所收获。”
“哦?有什么收获,你快说。”皇上一听是有线索,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皇后郑重地说道,“有一个太监找到臣妾说看到了当晚的全过程,可以证明,杀害百里轩的不是宁王,而是另有其人。”
“真的?他人在什么地方?”皇上高兴地问道。
夂钪肌!
“快宣。”皇上坐正了身子,等待这个所谓的证人出现。
时间不大,一个太监从门外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伏地而跪,“老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面的太监低着头,皇上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总觉得这声音和这身形十分地熟悉。
“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皇上沉声说道。
跪在地上的太监依旧低着头,“老奴是戴罪之身,不敢直视龙颜。”
“你……你是……”皇上忽然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太监看,他终于想起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他。
“德盛?”皇上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太监抬起头,对上皇上的目光之时,已经是老泪纵横,“陛下,正是老奴啊。”
这个德盛曾经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自皇上小时候起,便跟在他身边,皇上登基之后,也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左右。
后来蓝家出事,屏贵妃刺杀不成反被软禁在紫金宫内,当时屏贵妃已有身孕,德盛察觉了慧贵妃的图谋不轨之心,为了保住龙胎,他三番四次请求皇上宽恕屏贵妃。皇上当时正在气头上,一怒之下将他赶出皇宫,逐出京城,直接发配到金陵行宫当差。
到了金陵行宫之后,德盛也是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