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信的仆人将柳诗画直接引到了阿尘的门口,柳诗画推门而入,却见阿尘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什么昏迷不醒,什么旧伤复发,简直是一派胡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柳诗画沉着脸问道。
阿尘站起来,给柳诗画搬了把椅子,“柳姑娘息怒,你先请坐。”
柳诗画看了一眼,尽管阿尘是一副恭维的模样,却丝毫不能减少柳诗画的怒气。
阿尘见柳诗画站在原地不动,又开口说道,“不管你要杀要剐,也先坐下来听我说清楚,你不能未审先定罪啊。”
嘿!他倒是还有理了。柳诗画赌气般地坐下,“说吧,我倒是想听听,你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阿尘站在柳诗画对面,毫不隐瞒地解释道,“是我买通了忠叔,让他帮我骗你的。”
“买通了忠叔?”柳诗画瞪大了眼睛,用不到三天的时间买通白氏的亲信,看来这个阿尘还真是有点本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尘看出了柳诗画的诧异,得意地一笑,“我打听到忠叔喜欢赌博,于是偷偷跑去他常去的赌场,给了老板一笔钱让他作假害忠叔屡战屡输,当忠叔欠下一大笔赌债被人追债的时候,我又给了忠叔一笔钱,让他帮我这个忙。”
柳诗画愣住了,以前是她低估了阿尘的能力,从这件事情上看,阿尘在明月楼也一定是霁月公子得力的帮手,如今霁月公子派阿尘到她身边来,恐怕清风楼的那件事情背后有许多她不知道的隐情。
对于清风楼,柳诗画一直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眼下阿尘是这件事情唯一的线索,她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把阿尘赶走,反而想从他身上找到些什么。
“你废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是想想让我带你回梅芳院?”柳诗画有心带阿尘回去从他的身上找线索,但是嘴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一旦表现出来,很可能反被阿尘利用。
“不,我只想见你一面,想让你听我说几句话。”
“既然来都来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柳诗画的语气依然是冷冰冰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阿尘顿了顿,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我想向你道歉。”
“道歉?”柳诗画冷笑了一声,装作不明白阿尘在说些什么。
“对,为了那日我向夫人出卖你的事情道歉。”
“我若是不原谅你呢?”提起那日的事情,柳诗画虽然气已经消了不少,可是那样的背叛,她是从心底里无法忽视掉的。
“你若不肯原谅,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让我留在这里。清风楼的金陵分楼已经被人血洗,这件事情惊动了清风楼主和整个武林,清风楼主已经在来金陵的路上,他的清风楼因你而灭,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而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牵扯到更多的人。也许你不相信我或者霁月公子是真心帮你,可是你把我留在身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巡抚大宅守卫森严,我就算是想伤你,也很难做到,更何况,若是霁月公子真的想害你,那晚他又何必出手救你。”阿尘将当前的严峻形势简单地讲给柳诗画听,他相信柳诗画是一个聪明人,应该会明白其中的利害。能不能留下,就看这一次了,这也算是一种赌注吧,他赌柳诗画不知道清风楼的目的,并且对此十分好奇。
清风楼主要来金陵的事情,柳诗画早就知道了。眼看着皇上要出巡金陵,金陵城中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传到柳万卿的耳朵里,更何况是清风楼主要前来这么大的事情。
柳诗画忽略了阿尘后面的话,反而抓住前面不放,冷着脸问道,“怎么惩罚你可以?”
这冷冷的一问,让阿尘的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不过既然话已出口,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恩,只要你不生气,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柳诗画思考片刻,“那好,留在我身边做我的随从,随叫随到。”
“好,没问题。柳姑娘,那我们走吧,我可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阿尘如释重负,柳诗画这哪里是惩罚,明明是合了他的心意。
柳诗画起身,冷然说了句,“做了我的随从就要守我的规矩,以后你是柳家的下人,和他们一样要叫我二小姐,再口无遮拦的乱叫人,掌嘴。”
阿尘见柳诗画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暗暗叫苦,这分明是给自己揽了一个更苦的差事啊,还不如在这伙房里待着呢,跟在柳诗画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怒了她,被她重罚一顿,不过为了找到擎天剑,他也只好暂时委屈自己了。
“是,二小姐,小的记下了。”阿尘恭顺地回答。
柳诗画满意地点点头,“恩,不错,挺机灵的,学得倒是挺快。”
此时的柳诗画脸上虽然严肃,心里已经笑出了声,心道,这个阿尘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表面上高傲,出事张弛有度,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能屈能伸,柳诗画真是越来越好奇阿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出了伙房,柳诗画走在前面,妙春和阿尘走在后面。
“你可小心着点,府上规矩多,主子们可都是不好惹的主儿,二小姐算是最温顺的了,你若是惹了别人,小心受到重罚。”妙春好心提醒道。
阿尘像是学堂里的学生一样,认真地听着,“多谢妙春姐姐提醒,我会小心的。”
算着时间,距离柳万卿的生辰还剩下两日,这两天柳诗画一直为了阿尘的事情烦心,还没来得及去知画斋买那副《醉卧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