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茹直到抵达朝阳村内，才终于甩开了昊学的手，这会儿红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看昊学接连叫住了几个人，都没问到路径，连她都听不下去了。
“喂！村东头老康家到底是哪一间？”
她直接掏出了警官证，在一个青年面前一晃，板起脸来询问。
“最破烂的那间房子就是！”
民不与官斗，常人看到警察多少还是有些敬畏的，不敢得罪，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问题。
昊学挠挠头，没想到带这妞过来还是有点用的嘛。
刚才连问三个人，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像这些年轻人都是从那边过来的啊，搞什么，老康家发软妹币么？
怀着疑惑的心情，昊学终于踏进了康有为家的那个破落的院子。
嚯！
一进门就有点毛，这院子虽然破，架不住人气高啊！
大晚上九点多，在昊学的印象里，上点岁数的基本睡了，年轻人要么奋战在电脑前，要么捧着手机各种聊闲。
可现在都坐在院子里是什么意思？
非法集会啊！
“昊哥！”
他还没来得及从这一大波人群当中找到唯一认识的那张康熙脸，还是康有为先找到了他，欢呼着扑过来。
这下，本来不太引人注目的昊学和杜月茹，顿时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就听坐在院子正中央一张还算气派的藤椅上的男人，目光闪动，笑呵呵地说道：
“有为啊，你认得这两位哥哥姐姐？”
“认得，都是我朋友！”
康有为似乎有些畏惧他，缩在昊学身子旁边，只露出半个脑袋来。
“朋友？呵呵！”
那男人有些轻蔑地笑了笑，不理会康有为，转向旁边垂手站立的一对中年夫妇，“看吧。这孩子现在就交往些社会青年之类的朋友，在这朝阳村还能有什么好的发展？恐怕和大部分人一样，读书混个中专文凭，然后就继续回家种地了！咱们朝阳村还算条件好的。一年有个几万块，到头了吧？”
他端起面前茶盘上的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装模作样地嘬了一口，摇头道：“我也是看老三你家里情况不太乐观，这才让有为跟着我到南方闯一闯。有我照应，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多了不敢说，一年下来拿回家几十万，还不是跟玩似的！”
财帛动人心啊！
这话一说，人群纷纷喧闹起来，很多人争先恐后地推出自家的孩子，陪着笑脸道：
“小康，有为这孩子还有点小，或许恋家呢，我家小子可是初中毕业了。您看能不能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康先生，我家这孩子从小就闯荡，您看能多带一个不？”
“老康啊，咱们小时候可还一起和过泥巴呢！现在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哥们，咱家娃娃也叫你一声伯伯，不见得就比你亲侄子差了吧？”
对这家伙的称呼有所不同，但是内容昊学听明白了，基本是一致的。
那姓康的看到这样的场景，矜持地又喝了口茶水，这才对身边的弟弟、弟媳说道：“你看看。机会难得啊！按说我带谁出去，都是一样的。还不是考虑到一笔写不出两个康字来，咱爸妈走得早，老二在外地呢。朝阳村我就你这一个亲人，不照顾咱家有为还能照顾谁去？”
众人纷纷露出艳羡的表情，看着康有为的父母，似乎很垂涎那个赚大钱的名额。
康有为的母亲似乎有些胆怯，一会儿功夫就看了自家男人五六次，等他来拿个主意。
“嗯……是这……”
终于。决定康有为命运的人，皱紧眉头开口了，“我还是觉得孩子年龄小了些，去南方那边水土不服，别说赚不赚钱的，万一有点什么闪失，那可……”
“嗨！”
康有为的大伯立刻大包大揽道：“有我在，那有什么问题。有为先跟着我锻炼几年，熟悉一下生意场上的门门道道，成手快的话，等他满十二岁就能独当一面了！我当年还不是这样闯过来的？现在条件比那会儿已经好很多了，老三你多余担心！”
“娃娃还在念书呢，小学都没念完的话，出去能做个啥事情哩？”
康父似乎还是有顾忌，话里话外并不见得十分赞同。
“念书有个锤子用！”
康大伯不屑地冷笑道：“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哥三个吧，好像是你念书最好吧，起码高中都念完了，现在你做什么，家里是什么样子？”
“我小学就没毕业，不过么……”
他指了指停在村口的那辆乌黑锃亮的小轿车，“看到了么，光那辆车，就二百七十万！”
哗……
近在咫尺的强烈刺激，再次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睛。270万！那是绝大部分朝阳村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昊学冷眼旁观，却越看越觉得路数不对。
这康有为的大伯，看上去虽然称不上獐头鼠目，可也是形容猥琐，可不像是常年富贵生活能养成的气质。
要说祖坟上冒青烟，赶上哪波行情骤然发达了，倒也说得过去。
然而，这家伙的眼神当中，昊学看不到任何衣锦还乡，装逼显摆的意味，那本来应该是这类暴发户最常见的表现。
反而是偶尔扫过一眼昊学身边的康有为，被昊学察觉到了有种贪婪的神情。
贪婪？
盯着自家的一个侄子，怎么会是贪婪，这里面必然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带人赚大钱？十二岁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