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绍城已经在看守所里待了十五天了。
每一天都像是一场煎熬,这样的生活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韩绍城仍然无法出去,而且,他连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出去都不知道。
他进了看守所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父母,虽然有换洗的衣物经常从外面送进来,但他所见到的,只有他的代理律师。
这名代理律师姓刘,是他父母的熟人,韩绍城也算是认识的。
据刘律师说,按照规定,在他被拘留的这段时间里,他的任何亲人朋友都不可以来看望他,只能由他这个代理律师前来会见。
这一情况是韩绍城根本没有想到的,他刚听说的时候十分震惊,又觉得愤怒,脱口就骂出了一句脏话。
为了让刘律师以及他的律师团了解案情,以帮助自己早日脱离困境,韩绍城只得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详细告诉了刘律师。顾及着他自己的颜面,他隐瞒了自己被男人强|暴的事实,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被迫回忆了好多遍某些他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的屈辱经历。
“我说的全是实话,我承认我打了人,”韩绍城说,“但是我真的没有跑去嫖,再说了,那种地方是我去吗?!”
“……我也相信你不会自己去那种地方,”刘律师显得有些为难,“但你说的这件事目前真的很难举证,你爸妈找人去查了,暂时也找不到半点证据——如果有人用你说的手段把你弄去那里,那他实在不简单。”
韩绍城看着刘律师的神情,觉得他似乎也不大信自己,但他也懒得再争辩了,因为这件事连他自己都认为有些匪夷所思,而且刘律师已经告诉他了,比起嫖|娼,殴打两名警察至骨折才是严重得多的问题。
他换了个话题:“所以我会怎么样?因为这种破事坐牢吗?”
“你就算坐实了嫖|娼,也不会被判刑,但如果妨害公务罪罪名如果成立,就有可能被判刑了——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刘律师告诉他说,“不过我们会给你想办法的,尽量争取让你不要被起诉,现在你爸妈在找那两个被你打伤的警察和解,其他方面也在做着工作。”
刘律师的话无疑是给了这种境况中的韩绍城一个希望,不止如此,他还给了韩绍城另一个希望:他说现在他们准备给韩绍城申请办理取保候审,争取先让他离开看守所再说。
“现在事情正在办了,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你妈妈让我转告你,让你暂时忍耐一下,如果需要什么的可以跟我说,能送进来的东西他们都会给你送进来,你千万不要在这里再出什么事了,不然情况会变得更糟糕的。”
刘律师在第二次临走时跟韩绍城说道。
但是韩绍城忍耐到现在,还没有等到什么消息,而此时距离刘律师上次来见他已有八天了。
韩绍城猜测,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阻碍吧。
不过也是,他会进来本来多半就是因为别人的陷害,别人既然有能耐把他弄进这里,想必也不会轻易让他出去。
他不可抑制的愈发焦躁了起来,心内时不时冒出的灼烧感逼得他老是想要闹事。
他只得竭力克制——他也早就明白,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安静的等待以外,他别无他法。
他这样继续痛苦不堪地捱过了几天后,却等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竟然被批捕了。
这也就是说,在之前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父母、刘律师等人的努力都没有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且,或许因为那位陷害他的罪魁祸首从中作梗,事情还很快的坏了下去。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的希望将要落空了。
又过了几天,刘律师终于出现了。
韩绍城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有些急不可耐地向刘律师询问情况。
“之前已经申请了取保候审,但是……没有被批准,”刘律师说,“说实话,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韩绍城早就猜到多半也是这样,因此并未感到惊讶,他没有答话,只是眉毛拧得更紧,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
刘律师大概看他面色愈发阴沉,赶紧安慰了他几句,又跟他说,就算现在不能出去,以后要被起诉,将来开庭他也会给他做好辩护,尽量争取最轻的处罚。
韩绍城听到这话,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在此时的他看来,这也不过是些徒劳无用、毫无意义的安慰之词而已。因为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的陷害,他至今仍被关在看守所里出不去,这才是他切切实实所感受到的。
看守所里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不管再怎样恶劣的地方,人一旦待得久了总会能够适应一点的。
韩绍城就发现,自己越来越比刚进来的时候要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然而日子却依然过得很慢,痛苦和烦躁的种子却仿佛已经在他的心中生了根,就算他不刻意去想,那些恼人的情绪也会在不经意间自己滋长出来,占据他的心灵。
有时候韩绍城也会想到外面的人,想到从前的事,但不论他怎么试图控制自己的思绪,他想的最多的仍是那个与他纠缠了一年多的恋人。
自己现在沦落到这个田地,究竟和章天礼有没有关系?
韩绍城现在无法得出答案,然而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觉得心里好像被撒了一把针,每一寸都是痛的。
时间缓慢地流逝,韩绍城在看守所里越待越久,渐渐地竟然快有半年了。
看守所里的娱乐活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