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苍原本在听孙婉说凤瑱有意害自己和林非烟腹中的孩子时就有几分头疼,从前凤南苍宠着林非烟,对她的话自然是莫名信上几分,可虽然今年孙家的生意不错,然最近一个月却是越来越差,几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若不是有从前的底子顶着怕就要直接关门大吉了。
故而见着孙婉,凤南苍就有几分烦心。
更何况凤瑱不过是个嫡次女,从前又是顽劣不堪毫无心机的,凤南苍虽是不喜她,倒也不认为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今日一瞧,自己这二女儿还当真有点本事,不光是能和大将军以及岐山世子扯上关系,还有这般泰山崩于前而不瞬目的气势。
“姨娘要证据,我自然是有的,”凤瑱食指微屈,轻轻叩击着桌子直视着孙婉笑道,“不过我敢说,就不知道姨娘敢不敢听了。”
孙婉根本不敢直视凤瑱的眼睛,偏头咬紧了牙关说了句:“二小姐何必故弄玄虚,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好,”凤瑱拍了拍手,银杏便呈了东西上来,凤瑱将那些东西打开慢条斯理地念道,“八月初八于养生堂处购得砒霜、雄黄、斑蝥,八月十二于回青堂购得马钱子、蟾酥、川乌、草乌,八月二十于养生堂处购得藜芦、胆矾、瓜蒂,八月二十于百草阁处购得巴豆、甘遂、大戟,八月二十七于回青堂购得芫花、牵牛子、商陆、麝香,八月二十七于妙手阁购得水蛭、虻虫、三棱、莪术。”
凤瑱一面说着孙婉的脸色便一边白了下去,凤瑱读完便将手中的东西阖上示意银杏呈给了凤南苍说了句:“姨娘觉得我说的可对?从八月初便开始置办这些东西,可见姨娘的心思不浅!”
孙婉被凤瑱骇了一跳,当即便是白了脸,她看了王大夫又看了林非烟,还未等说出句什么来,凤瑱便是朝王大夫笑了句:“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大夫的夫人如今也是怀孕六个月了吧,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王大夫做起来。难道就不怕折了子孙的福寿吗!”
所谓护犊方情深,如今王大夫的妻子也是有孕,本来帮孙婉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很是犹疑,此刻经凤瑱这么一说就更是心中难受。只觉得自己不仅愧为医师更愧为人父,赶紧跪下叩头道:“还请老爷责罚,这些药……的确是孙姨娘叫老夫帮她配的。”
孙婉听完了王大夫的话,仿佛瞬间被人抽光了力气,瘫软在床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凤瑱挑眉问了一句:“孙姨娘可还是觉得我是诬陷姨娘?”
“你们……都是你们在陷害我!”孙婉伸出手指来在半空中划了一圈。扑到凤南苍的面前哭喊了一句,“老爷,你要相信妾身啊!妾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妾身也是怀着身孕的人啊!都是这些人!都是这些人陷害妾身的啊老爷!”
凤南苍见孙婉这般伤心,虽是心中已然不信她,却还是扶了她一把,孙婉便抽抽搭搭地说了句:“老爷是相信妾身的对不对……妾身怎么会以身试险,做出这样伤害自己孩子的事情来呢……”
孙婉越说声音越低,满怀期望地看着凤南苍,凤瑱却是低头垂眸道:“是啊,姨娘也是有身孕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除非……”
凤瑱话音一转,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孙婉说了句:“除非姨娘这一胎,本就是用药物催出来留不住的!”
“你……你血口喷人!”孙婉不知道凤瑱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当即就是起身指着凤瑱骂道,差点一个不稳从榻上跌了下来。
王大夫也是神色一变,凤南苍将头点了又点,终是合眸说了句:“赵大夫,烦请您诊上一诊。”
赵大夫领命上前,孙婉却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迅速向后缩去。双手背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了句:“不许过来!不许过来!”
见此情景凤南苍心里怎能不清楚,挥手说了句:“罢了,今日叫二位看笑话了,凤某便不送了。二位请吧。”
知晓凤南苍要处理家事自己不便在前,赵大夫便依言拱手退了下去,王大夫倒是没想到凤南苍会这般容易地放过自己,虽是有些呆愣不过也赶紧随着赵大夫退了下去。
故而这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只剩下了孙婉的啜泣声。
凤南苍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起身说了句:“疏风。传我的命令,孙姨娘德行不端,禁足半年,无事不得出,另外……煮一碗红花叫她服下。”
孙婉虽是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可是此刻听凤南苍这样说还是心中一恸,捂着肚子说了句:“老爷当真如此无情吗!这是老爷您的孩子啊!老爷!”
任凭孙婉在身后如何哭喊,凤南苍都只做听不见一般愣愣地往前走,待到凤南苍走出了门去再也看不见其身影的时候,孙婉才像是一只嗜血的恶兽一般紧紧地盯着凤瑱说了句:“二小姐好手段。”
“比不得姨娘。”凤瑱挥手示意疏风带人上前将孙婉控制住,尔后便是直接出了门去,林非烟也是在白芷的搀扶下起了身,连一句话都不曾和孙婉说便直接出了门。
林非烟咳了几声,走在前头的凤瑱也就顿住了脚步,回头说了句:“姨娘果真好计谋。”
“还是二小姐有法子,能从方家那里借来店铺的账本,要不然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孙婉无法翻身的,”林非烟就着白芷的搀扶继续往前走,笑着说了句,“果真妾身没有看走眼,二小姐才是这府上最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