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煽动的村民失去了理智,将人死为大抛诸脑后。
没一会,冯父的墓碑被推倒,坟土被刨了开来。
“一,二,三!”
几条孔武有力的庄稼汉喊着号子,从浸泡着水的黝黑坑洞之下吊出来一条湿漉漉的棺材。
这条棺材被埋到土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但出土一看,竟是丝毫腐朽的痕迹都没有,一切都好像刚刚被埋进去一样。
不远处被渔网捆住的冯麻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的坟被刨了,急得哇哇大叫,连声音都嘶哑了,怨毒忿恨的眼睛,盯着站在坟头前指挥的王驼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王驼子对面目狰狞的冯麻子视若未见,他看着完好无损的棺木,微微点了点头,暗自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然而有人看到坟被刨开后只挖出来一条棺材,质疑道:“王驼子,旱魃呢,你不是说被埋在坟里的?”
“是啊,王驼子,我们可是为了烧旱魃,不是为了刨人先坟。”
无缘无故刨人祖坟,可不仅仅是缺德,有损阴私,而且有违律法。所以众人在心里是不情愿的,也就是想着只要是真的消灭了导致旱灾的旱魃,即便冯麻子告到了官府那里,也属于情有可原,才动了手。
当然,其中也不无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
但现在坟是刨开了,甚至连棺材都吊了出来,却没见着旱魃的影子,他们不得不不想,自己是不是被王驼子的阴谋诡计给利用了。
王驼子将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知道若是一言不合,恐怕大家会一拥而上,把自己打倒埋到那个积水甚深的坟坑。
不过他只是在心里笑了笑,当即胸有成竹的答道:“事情都做到了这一步,我还能骗大家。旱魃就在棺材里,开棺就能看见。”
村民们此时是箭在弦上。只能选择相信王驼子,一条道走到黑。
棺材钉被起出,然后远远的,盖子被缓缓拉开。
大家都害怕棺材里万一真的藏着旱魃。旱魃会突然跳出来,伤人性命。
没人知道旱魃长的什么模样,而旱魃一出赤地千里,也只是风闻于传说。
若是旱魃比老虎还凶猛,岂不是很危险。
只是棺材盖子被拉开后。好一会儿都没见着什么动静。
想像当中,会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妖魔鬼怪,并没有看到。
看着众人踟蹰不前又疑神疑鬼的样子,王驼子直接走到了棺材旁,指着棺材里面说:“大家不是都不相信吗,眼见为实,都过来,看看旱魃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长个见识都好。”
众人见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才大着胆子围了过来。
只是他们没有看到青面獠牙的怪物。只看到了一具尸体。
有人看到尸体的真面目的刹那间,惊叫道:“这不是冯德全吗?”
有与冯德全相熟的人很肯定的答道:“冯老鬼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认得,更不用说他的尸体完整得很,是冯德全没错。”
其他人听两人这么一说,议论纷纭了起来。
而刚刚负责刨坟吊棺的几条汉子却是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怒气上脸,二话不说冲到了王驼子面前,将他揪住,劈头就是给了他几拳。
“王驼子,竟敢骗我们。你不得好死。”
王驼子挨了几拳,痛得呲牙咧嘴,护着脑袋就连连告饶:“别打,别打。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抓小鸡一般抓着王驼子的衣领:“你还想狡辩?”
王驼子连忙见缝插针,问了一个问题:“我问你们,冯德全死了多久?”
有人答道:“半年有余。”
王驼子见有人回答,便知事情好办了:“死了有大半年了啊,那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都埋到土里大半年,尸体都没有腐化?”
“这……”
众人刚刚因为害怕,被冯德全的尸体给吸引了注意力,一时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如今经王驼子这么一提醒,无不恍然大悟了过来。只不过对王驼子的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得上来。
王驼子挣脱那大汉的魔掌,整了整被扯乱了的袍子,有条不紊的说:“因为冯德全变成了旱魃,才没有腐化。”
“冯德全是旱魃?”
“这怎么可能?”
“旱魃是人变的?”
王驼子这话仿佛有石破天惊之势,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冯德全生前是三棍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庄稼汉,最是老实本分,他们无法想像,这样一个一生连甘河镇都没走出过的人,会是导致旱灾的罪魁祸首。
面对众人的疑问,王驼子不慌不忙的反问了一句:“那谁能告诉我,如果它不是旱魃,为什么它的尸体还维持着生前的模样。”
众人又说不出话来了,王驼子这话非此即彼,听着好像不大合理,但又无从反驳。
当然,还是有人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冯德全,不,这旱魃躺在棺材里,还被埋在地下,连动都不能动,又如何赤地千里?”
王驼子听了这话,轻哼一声,说:“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这头旱魃还未成气候。就是因为未成气候,我们才要防患于未然,在没成气候之前将它烧死,彻底消灭掉。”
一众人中,见了冯德全半年未腐的尸体之后,彻底相信了旱魃之说的,有不怎么相信,但又认为,冯德全即便不是旱魃,也妖邪得很,不能留着的。
“事不宜迟,大家一起动手。”
最后,除了冯麻子,所有人都